战场上的态势逐渐僵持了起来,乾州军将炮调到了城门口,集中火力轰击南门,几轮炮火轰击下来,城门直接被破。但没想到门洞里面都被守军用石头加混凝土填成了实心的,多轮轰击而下,城墙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爆破组准备上,全军所有炮火,掩护爆破组前进!”王近臣下令道。
楼上龙山守军此刻也打疯了,他们意识到了乾州军的意图后拼死抵抗,将子弹疯狂的倾泻到了城下不断前进的士兵中。爆破班只能无奈强行爆破,一次次增加了炸药量,但多轮爆破后最终还是无功而返。部分城墙被炸开缺口后,马上又被守军填堵了起来。整个护城河里面全是被打死的乾州军尸体,差不多将河流给填满了,血水把整个河水都染红了。
“二龙,再带一队士兵去拆点房子,弄点材料过来,把墙上被炸开的缺口给堵上。”龙怀武对手下士兵命令道。
“是!”
一部乾州兵利用云梯,从距离南门口一里路以外的被炸开的缺口爬了上来,龙怀武看到以后亲自带了100多人过去,与上来的乾州兵冲杀在了一起,短兵相接,双方在各放了几枪后便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肉搏。双方在城墙上砍杀了一个多小时,龙怀武把最后一个突入之敌丢下了城楼,而此时他带着的这100多人也死伤惨重,所剩者十之二三,龙怀武本人也丢了一只手,不可谓惨烈也。
战斗仍在继续,崔晨营作为先锋营是遭受损失最重的一只队伍,1000多人的队伍已经折损过半,不由得心生退意,此时,他的副将周志成走了上来。
“大哥,弟兄们死伤惨重,我们不能再冲下去了!”周志成道。
“不灭贼寇,誓不生还,你来乱我军心,该当何罪!”崔晨佯装大怒。
“大哥,不是我不忠,是弟兄们实在撑不住了,再打下去弟兄们就都没了,你难道也想像刘巍一样?”
“那你要我怎么办,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现在去跟王近臣去说队伍退下来,那就是战场抗命,他随时能把我砍了!”
“大哥,你再给我一个爆破组和100个弟兄组成敢死队,让全军火力掩护我们,我如果能冲上去,我们崔字营先登首功,如果不能冲上去,那就下辈子再做兄弟!”周志成悲怆道。
崔晨神色复杂的望着这个随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们同出生在一个村庄,从小一起读书,一起从军,甚至一起喜欢一个姑娘。自己大族出身,而周志成出身卑微,虽然周更加年长,更加稳重更有担当,但从小就是他当小弟,崔晨做大哥。长大后他对于周志成的感情更像是利用,门第的高低是他们之间跨不过的大山,虽然他有意减少这种差异,让周面子上能过得去,但是崔晨对当大哥这件事倒是一直都理所当然。
周志成好像看出了崔晨眼中的犹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哥,你就让我去吧,我死,换全营剩下的弟兄活,你去向王将军请求替换休整,他肯定就能答应了。如果我死了,那就请替我照顾好我的家人,让他们到你家府中当一个长工,能让我弟弟有书读就好了。还有请一定要好好对待小云,她是真心爱你的。”
“好,二弟,我答应你,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崔晨流着泪达到,两兄弟抱在了一起,他知道此去周志成九死一生,从此就是诀别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我比你年长,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大哥。”
“大哥,大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崔晨毫不犹豫的就喊了出来。
“大哥走了!”周志成走出营帐,走的非常诀别,没有一丝犹豫。
“吹集合号,崔字营全体集合!”
崔字营剩下所有人迅速的集合了起来,精锐老兵不愧是精锐老兵,哪怕是死伤过半,还能令行禁止。见集合完毕,周志成便开始了训话。
“弟兄们,我知道你们一直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攀上自己的老同学,靠老同学升官发财,连喜欢的女人都拱手让人,是个孬种。我承认这几年我升的很快,不过你们说这是不是也是我的实力?”
“哈哈哈哈,周将军莫说笑。”士兵们都笑了起来。
“不过弟兄们,眼前这恶仗大家也看到了,再僵持下去我们崔字营就要磨光了,没有意义。但军令如山,我们不能退,我们得突破了这城墙,我们要让那些龙山猴子们好好看看,让他们看看我们乾州兵的厉害。”周志成话锋一转,营中士兵们鸦雀无声。
“我,要100个人做敢死队,所有人领钱5万,如若战死,抚恤按朝廷满额标准发放。我们要给崔字营打出一条活路,哪个不孬的来跟我这个孬种上?”
“我……我……我……将军带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少了我张小旗……”
崔字营的士兵们纷纷举手报名,周志成被感动的老泪纵横。
“大家都是好样的,全营将士听令,家有父母者,出列;家有妻儿者,出列;家中独子者,出列;家有妻室而未得子嗣者,出列;兄弟同在军中者,弟出列。凡出列者留守阵地火力掩护,凡未出列者上马听吾号令——杀!”
“爆破组,带上所有的炸药,我们一起去给龙山人的城墙放个大烟花。”
机枪火舌又重新喷涌而出,周志成率先带敢死队冲过了河,在滩头组建阵地掩护爆破组,楼上守军看到乾州军又发起了冲锋后马上组织了反击。
敢死队的爆破组把炸药装好在了城墙处,就被守军发现了,纷纷将子弹往爆破组所在的位置倾泻而下,爆破组被迫被堵在墙角下没办法返回。值此情景,两名爆破队员直接点燃了引线,用身体挡住了炸药,正襟危坐,向周志成大声喊到“将军,为我等报仇!”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南门口爆发出来巨大烟尘,城墙直接被炸塌出来了一个大口子。周志成见状一声大喊“兄弟们,跟我上”就率先冲了上去。楼上守军被爆炸震死者十之七八,活着的也都懵懵的没反应过来。趁此机会,周志成率领敢死队架云梯爬上了炸塌的城墙,再往左右两边爬上楼去。
左右两侧守军看到后,组织了疯狂的反扑。“不能让他们上来”,断了一只手的龙怀武带伤坚持战斗,手持大刀,带队往周志成部冲杀了过去。
“给他们火力掩护,余下所有人,跟我冲,一举拿下南门。”崔晨下令道。
周志成的断臂求生战略,为崔字营打开了一条生路,也给本以焦灼的战场推向了新的高潮。
周志成刚爬上来城墙,正好看到龙怀武带兵冲杀了过来。他骄傲的面对龙山军说道:“我,崔字营副将周志成,今日先登夺魁者,来取尔等叛贼狗命!”随后便挥刀而上,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