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心情都要上班。还有，甭管什么天气。
这是一座典型的西北城市。
天亮之前下了一点点小雨，西北不同于内地，即使下雨也会让人感觉憋闷的不行。西北干旱，但近年来下雨也不含糊，所以才有了“欢迎来西北来看海”的调侃段子。
每次陷入困境、尴尬的境地时，我总是发狠说要永远离开这个城市。内心里却知道，那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生活在这座城市，我早已习惯了它的性情和节奏。
夏晚不热，对于我这种怕热体质的人来说，再好不过。小城不大，但也足够几十万人在此生活养老了。
更何况是社恐的我呢。
再说了，城市再大，又与我何干？
我居住的小区位于凤凰河畔，说是公务员小区，也是这座城市数一数二的隐形富豪区，小区里随处可见的香车美女别墅，也是众多的博主流量追逐之地。
一天早上，眉清洗刷完毕，忽然一本正经地喊着我的乳名道：“阳阳，你住在这个小区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自己挂出去，尽快给自己成个家啊。”
“放心。”我盯着她的背影说，“如果找不到比你更好的，我宁肯不结婚。”
“哼，哼。”正在描着眉的眉清忽然回过头来狠狠地说：“希望你能早日得—偿—所—愿—。”
我当然知道几乎已经不可能了。就算年龄再小，毕竟也是二锅头了。生活不是电视剧，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奇迹，再说在这个三线都算不上的小城市，清理封建思想余毒的任务还遥遥无期。
这么一想，顿时就有了一种听天由命、无所谓的态度来。不肯结婚的又不是我一个，哼！
刚走出电梯，便看到办公室助理小李静悄悄地等候在我的办公室门口。
“十点半，顶楼会议室。”她讨好般地接过我的外套，笑吟吟地说：“大老板亲自主持会议。”
我在办公桌前坐下来，她忽然隔着硕大地办公桌伸过手来，我本能地向后一躲。
“别动。”她的两个大白兔子在我脸前颤悠悠地一览无余。
办公室传说，小李是大老板的私人秘书。当然，也仅仅只是传说而已。
“哈哈，这是什么？”
她的两手在我的脸前徐徐展开，出现在我面前的，赫然是一根长长的头发。
眉清是短发，不可能是她的。
“说吧，又去哪里祸害了？”
我心里一阵慌乱，伸手去拿办公桌上的杯子，到了嘴边才发现是空的。只好把杯子重新放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道：“就是你的头发啊。”
她也不再说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用她的右手食指把长发绕完，又从我的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空白打印纸，小心地包好，然后得意地扬扬手，阿娜多姿地走了出去。
看着办公室的门，我怔怔地看了很久，直到走廊上高跟鞋的声音完全消失。
我知道今天的会议一定和AI牛译有关。
自从发生上次的尴尬事件后，我越来越觉得羞于见她。
不是她不好，而是我知道自己还坏得不够彻底，总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入了别人设好的局。
在所有的关系里，好像也只有男女关系最难以把握它的深浅。而且，在我固执的理念里，好像我还不能做到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美眉的温存，一面不受干扰地干着自己想干的事，又一面随时可以把自己安然地抽身剥离是非之地。
我给自己下的定义为：坏的不够彻底，好的不够意思。所以，我这一生，注定是个碌碌无能之辈。
和周副总的交往，我本能是拒绝的。这样的利益关系，必然是以床品开始，以利益达成为目的。但我的身体明显出卖了我，我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送到了会议室。
这是工作。
以目标达成最大利益化为目的的合作。
我警告自己说。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女人的存在而忽略了份内的工作。在残酷的现实生活里，唯有一份正当的工作才能让我虚伪地站在人前，体面、尊严地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