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苗苗愣住了。
这或许不是一个糟糕的结局。我们曾作为夫妻共同生活，对彼此无需更多了解。在婚姻这个问题上，我们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经历，如果再次尝试，或许我们会更加谨慎。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步履蹒跚，但至少我们懂得相互扶持。
向苗苗提出这个提议，我的心突然变得平静。仿佛所有的梦想和期待都被瞬间熄灭。人生依旧如此。
如同大海，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其紧紧的束缚。
我提前请了假，金总没有过多询问，直接批准了假期。
他对我态度的微妙变化，让我敏锐地察觉到。是因为我试图接近他的合作伙伴而让他感到不满吗？这会影响到他的生意吗？
心中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还以为和他会有一点上下级之外的让人温馨的别样关系。
其实说穿了，无非也就是，我有用的时候就是他的亲儿子，我如果对他有妨碍，那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苗苗想要送我，我不肯。
我说，“你就让我做几天单身贵族吧。等过完年回来，你就搬过来，我为你做牛做马。”
她笑道，“那好吧。”
独自一人，我乘车返回了故乡。
我的故乡，位于一处稍显偏僻的小县城。全县的人口规模与我目前居住的小区相当。
县城里只有两条十字交叉或许可称之为繁华的街道，两侧布满了火锅店、超市和服装店。虽然不能与大城市相较之下，但日常生活需求却也足够了。在许多人的心底里，这片土地充满厚望与深情，省城才是遥不可及。
自从离家求学至今，我很少回来。
在潜意识里，我对这个地方并无太多留恋。我的童年时光平淡无奇，未曾留下美好回忆。至于我的母亲，这位我唯一的亲人，我也并未心生思念。
途中，我有些晕车。从省城到故乡，需历时三个小时，且道路崎岖。
据说许多人之前未曾踏足过这座小城，而来过一次的人便不再愿意前来，因为路途艰险，且小城并无令人惊叹的风景。
直到下车，我才忍不住呕吐。
景象一片狼藉。我拿纸巾、喝水，没人理我。
曾经最熟悉的地方，我成了真正的陌生人。
母亲得知我要来，早早地杀了只鸭子。
她并不擅长烹饪，从我小时候起，她唯一拿手的就是煮水鸭。这道菜简单易做，是个女人都会。将水烧开，将鸭肉放入，加盐、洒葱花即可。
那天，我在饭桌上看着母亲，心中却没有丝毫的食欲。我的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在了她头上，那些白发在原本浓密的黑发中显得尤为刺眼。它们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让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母亲竟然已经五十五岁了。
这个认知让我心生感慨，一种淡淡的悲哀涌上心头。
母亲的一生，就这样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悄然逝去。她曾经年轻美丽，如今却已步入暮年。我想起小时候，母亲忙碌的身影总是在厨房里穿梭，岁月不饶人，那些艰辛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而现在，母亲马上就要变得白发苍苍。
为了让母亲感受到我的关爱，我决定为她洗一次头。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她的白发，那些曾经隐藏在黑发中的银丝，如今在我面前暴露无遗。我把她的头揽在怀里，心中涌过一丝奇异的感觉。我们俩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尽管我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我轻轻地为母亲梳理着头发，试图把那些杂乱的思绪理清楚。我想起小时候，母亲用同样的手法为我梳理头发，那时的她年轻美丽，而我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我已经长大成人，而母亲却不再年轻。
我取出电吹风，为她吹拂头发。在嗡嗡声中，她突然低声问：“阳阳，你对我有过怨言吗？”我颇感疑惑，回应道：“怎么了？”她的声音微不可闻，几乎听不清：“你渴望拥有一个亲生父亲吗？”
我一下子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