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不了顾承礼，成不了那个让苏阅微爱慕的男人。
他看到过苏阅微对着顾承礼笑的样子，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云散月明。
顾承礼给过她最痛的悲伤，却也给过她最甜蜜的笑颜。
苏阅微的鼻子一酸，眼泪犹如打开了水龙头，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低头，不让夏昕看到自己的狼狈。
“好了。”夏昕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笑：“很晚了，我就先回家了。”
“嗯。”苏阅微的声音闷闷的。
…………
夏昕走了后，苏阅微坐在沙发上看《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看到书中的塔拉开始直视自己身上的伤痕，而这整个过程痛苦到无法言语时，苏阅微的内心也不由得一阵苦涩。
直视自己，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如尼采所说：“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亦回以凝视。”
她穿着件杏色的T恤，看书的缘故，她的长发随意地用一个抓梳夹在脑后。
整个人看上去恬静又清冷。
门铃声突然响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
打开门一看，是颜亦舒站在门外。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吗？”颜亦舒看她的表情僵了僵，戏谑道。
苏阅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以为是顾总，对吧？”颜亦舒促狭地笑着说，“我过来拿一下蒸汽眼罩，马上走，马上走。”
“陪我聊聊天再走吧！”
苏阅微放下书，将颜亦舒拉到身边坐下。
颜亦舒坐到苏阅微身边，笑着说：“不是刚刚才聊了好久吗？”
是的，从顾家老宅回来后，苏阅微心事重重的，她拉着颜亦舒聊了好久。
一直聊到夏昕过来，颜亦舒才让了个位置出来，让他们俩聊了聊。
“我总觉得今天晚上有事发生。”
苏阅微紧紧握着颜亦舒的手，有些忧心忡忡。
可能是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不太好，苏阅微比一般人更敏感。
身边发生很小的变化，她都能准确地捕捉到。
“可能是因为明天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所以觉得不安吧！”
颜亦舒回握着苏阅微的手，温柔地说。
见苏阅微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她微微眯了眯眼睛，逗她道：
“是不是顾总迟迟没回来的缘故？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催催？”
“我不想催他。”苏阅微竟回答得一本正经。
她将头枕在颜亦舒的肩膀上，表情有些茫然。
“其实，今天晚上我并不想见他，明天也不想他去送机。我怕自己会伤感。”
这一次去瑞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悲伤压在她心里，千钧般的重。
“我理解。”颜亦舒的心也被她弄得伤感起来。
苏阅微做了个深呼吸，将在眼底盘旋的泪水压了下去。
她刚刚凝视了深渊。
深渊也对她回以了凝视。
想到顾承礼，想到顾老爷子，她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黯淡。
怕颜亦舒担心，她努力在脸上挂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