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祥对贾琏的突然到访感到颇为惊讶,望着他们一行疲惫不堪的模样,暂且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先让他们稍作歇息。
贾琏解下腰间的水壶,猛灌了一口,随后又掏出绢帕,蘸了水轻轻擦拭脸庞,那帕子由白转黄,足见这一路上的风沙之苦。
“表弟,你这行程也太赶了!”
他抱怨道,生怕错过,一路紧赶慢赶,幸得在这必经的茶寮遇上了。
林祥吩咐店家为贾琏一行准备热汤面与饼食,待人安顿好后,才开口询问:“怎地突然来访?”
有些话在长辈前难以启齿,但在同龄人面前便无碍了。贾琏神色不悦,低声道:“家中欲为我安排婚事了。”
林祥一怔,挑眉道:“此乃喜事啊?”
贾琏环顾四周,不愿让旁人听去,便拉近林祥,低声问道:“你可知是哪家?”
林祥见状,顺势问道:“是哪户人家的小姐?”
贾琏长叹一声,神色复杂,既有不甘也有无奈:“是太太的侄女王熙凤,你幼时也曾见过。”
林祥点头:“确实有些印象。”
贾琏继续道:“你们小时曾见过,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吧。王熙凤容貌出众,性情也直爽,我本是喜欢的。但王家小姐有个短处,便是不识字。”
他心中不甘,自己日后要参加科举,怎奈妻子却可能是文盲。贾珠之妻乃国子监祭酒之女,学识渊博,而他呢?
这差距委实过大!
贾琏心有不甘,他对未来伴侣有着书卷相伴的憧憬。林祥问道:“已经定下了?”
贾琏摇头:“尚未,不过也差不多了。”他即便不满,也无权置喙,况且他也明白其中缘由。
如今贾王两家,王家势头更盛。
若他拒娶王家女,未必能寻得更好的亲事。即便王子腾的升迁有贾家助力,但如今他是京营节度使,手握重权。
而贾家呢?
大老爷虽有爵位却无实权,二老爷有职却位卑。
两家本就关系密切,此举更是加深了两家的纽带。
林祥了然,若贾琏坚决反对,他或可相劝。但贾琏自己便举棋不定,于是林祥沉吟片刻后道:“未来嫂嫂不识字也无妨,她进门时年纪尚幼,你可教她读书识字,这不也是红袖添香,还能增进你们夫妻间的情谊。”
闻言,贾琏面露喜色:“对啊,我怎未想到,我可以教她!”想到此处,他顿感轻松,开始向林祥抱怨起来:“你这一路怎地如此匆忙?我照着姑妈给的路线一路追来,却未见你们踪影,真怕走岔了路,我这腿都坐麻了,你怎不乘马车?骑马可累人了。”
林祥一行人备有马车,在需要时便会入内歇息,林祥轻轻摆首,言道:“或许你未曾长久乘坐马车远行,体验一番便知其中滋味。”
人生百态,各有其难,各有其艰。
“启程前,你可曾预料到路上的这些曲折?你可曾细想?”
贾琏苦笑回应:“家父若知晓我此行,怕是脸色更要阴沉几分,师傅布置的学业繁重,思及便觉脑门生疼。”
林祥不由叹息:“舅父竟未多言?你才十四岁,便放心让你独自远行,外祖母也未加阻拦?”
贾琏无奈道:“你这是何言,你去年不过十三,便已四处奔波,祖母初时虽欲阻拦,最终也还是应允了。”
林祥再次摇头,心中暗道,自己因内心早熟且多年习武,自然不同,而贾琏不过是个刚及十四岁的少年。
这一路由北至南,即便是成人也难以一帆风顺。
贾琏笑道:“无需忧虑,我随行有伴。”
他所带之人,或是府中祖父的亲卫,或是亲卫亲手调教的护院,皆是身手不凡,安全无虞。
“本还欲带两名侍女照料生活起居,唯恐耽误行程,便留在了扬州林府。”
林祥问:“当真决定随我同行?”
贾琏不悦:“我既已至此,你莫非还想遣我回去?”
林祥提前预警:“我只说一次,此路艰难,你需有心理准备,此刻反悔尚来得及。”
贾琏不以为意:“你怎与姑母所言一般,别忘了,我尚长你一月有余。”虽未满整月,贾琏却总以一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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