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庄超英气得一拍桌子，又强压住火气。
“阿玲，你是长嫂，本来今天晚饭寿糕你都做的挺好，二弟妹做不了的，桦林不想做的，你都撑起来了，爸妈都在夸你能干。”
“你妈最会做面子情，嘴上是夸，我辛苦了一整天，上桌吃饭的地儿都没有！你瞎啊！”
“百善孝为先，长辈过生日，你做个羹汤也是应该的。做儿女的都要先敬着父母。明天我带你们去跟阿爷阿婆认个错，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黄玲不甘示弱：“你要么打包铺盖回你爸妈家伺候他们，要么睁开你眼睛看看，我们娘几是不是离了你活不了吗！”黄玲把“狗眼”两个字噎了下去，孩子在，不能说脏话。
庄筱婷皱着眉，眼中尽是恐惧，她十分害怕父母吵架，每次从阿爷阿婆家回来，父母总是会吵架。
庄图南轻轻拍了拍小姑娘：“别担心。”
庄超英听见庄图南声音，气不打一处来。
“孽子！你这个孽子，给我出来！”
黄玲拦住他：“庄超英，你今天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我明天就去棉纺厂办手续，你信不信？”
“反正房子分下来了，我们正好搬过去，以后眼不见为净！”
“哼，那房子还不知道是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分的呢！”
黄玲真觉得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个男人的，感情好东西都是看他面子的。
“照照镜子吧，不知道自己脸多大是吗！”
“你...”庄超英还要说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两人说话声音不小，已经惊动了邻居。
几个听不下去的邻居隔着门和墙大声喊道：“庄老师，这房子是咱们厂按资排辈分的。”
“就是，玲姐是老职工，年年被评为生产标兵...”
庄筱婷见父母吵得厉害，害怕得哭起来。庄图南拉着哭泣的庄筱婷到一边。
“筱婷，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妈妈这么生气吗？”图南轻声问。
庄图南摇摇头，抽噎着说不出话。才六岁的小姑娘，只知道妈妈被欺负，还想不明白具体的原因。
“因为阿爷阿婆根本没把妈妈当自家人。”图南说，“妈妈忙活了一整天，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你说是不是很委屈？”
“是。阿爷阿婆还好凶。”庄筱婷小声说。
图南点点头：“所以我们得站在妈妈这边。”
眼见父母还在争执不休，图南给筱婷使了个眼色，一起冲过去抱住黄玲。
“爸爸欺负妈妈！”
“阿爷阿婆也欺负妈妈！”
“你们都欺负妈妈！”
一边哭一边喊，黄玲看着围在身边的儿女，眼圈也红了。这些年含辛茹苦，为的不就是孩子们么？现在孩子们都懂得心疼她了，她突然觉得有了更多的勇气。
“庄超英！”黄玲挺直腰板，“你要是觉得房子是看你面子分的，大可去厂里告我的状！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个外人说了算，还是厂里按工龄分房的规矩说了算！”
隔壁传来说话声：“就是，玲姐可是老职工，年年评优，这房子轮也轮到她。”这些年，黄玲公公婆婆什么德行，左邻右里多少知道，加上黄玲性格好，在厂里人缘好，受她帮助的不少，帮几句腔都是愿意的。
“可不是，我们白班倒夜班的，天天被你们家来来往往的学生老师吵得睡不好，这事儿还没找庄老师评理呢！”因为恢复高考的关系，很多学生老师找不到合适的参考资料和教案，经常有人来请教庄超英，庄超英顾着好名声，没有拒绝。
但是有人来就有讨论，这筒子楼隔音又不好，经常会吵到周围，尽管黄玲时常用高考重要，人生大事来安抚邻里，但是人总有累得不想忍的时候。
“是啊，庄老师，您是有好名声了，我们这一圈儿的邻里都被闹得休息不好。”
庄超英脸上挂不住，把邻居都轰走，重重地关上门。黄玲看都不看他一眼，哄着孩子们去睡觉，自己也上了床。
庄超英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自己收拾好了铺盖和日用品，默默地用扁担挑着，向市铁路局大院走去。走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一家人，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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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玲从房管科领导了新房子钥匙，回家准备带着孩子们搬家。
黄玲早就起来忙活，把家里的东西一样样分类整理。图南知道这个时代物资匮乏，每一件家具、每一件生活用品都来之不易，都是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图南，来帮忙。”黄玲招呼庄图南搬铁皮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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