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说是普渡寺无了,在东海之侧救了李相夷。
而无了却说从未见过李相夷。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苏墨。
肖紫衿带着嘶哑的声音低笑道:“我早便说了。”
“世上哪有什么无所不知之人?”
“这苏墨分明便是魔教中人!”
“偏偏你们信他,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哈哈哈哈,一群蠢货,一群蠢货!”
说着,他已然有些狰狞的面容,忽然又变得温柔起来。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对着面前的空气柔声道:“婉娩,相夷真的已经死了。”
“不过还有我,往后我定会敬你爱你……”
众人都看出,他已经是濒死之境,临死之前幻觉丛生。
乔婉娩的眼神之中,不由流露出一丝悲意。
石水却是紧了紧掌中的长剑,沉声道:“苏先生,可否给个解释?”
苏墨淡淡一笑,说道:“我只管说书。”
“你们信是不信,与我何干?”
“我又何需向你们解释?”
石水不由一窒。
的确。
从身份上说,苏墨只是个说书人。
说书人的故事,原本便是有真有假。
只不过是她们自己,因为先前之事,默认苏墨所说全是事实而已。
而从武功上说,先前质疑苏墨的几人,现在还在绝望等死。
她的确没有资格,去逼问苏墨什么。
乔婉娩接口,柔声问道:“苏先生,那后来呢?”
“相夷后来是留在了普渡寺,还是去了别处?”
苏墨这才淡淡一笑,说道:“无了以金针替他拔出了脑中之毒后,他便离开了普渡寺。”
“那时候,李相夷只觉天下之大,却无一处可以容身。”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东海。”
“只是当时他伤得太重,养伤便养了很久。”
“到了东海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谋生的能力。”
众人不由微微一怔,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谋生?
这两个字,如何能跟四顾门门主联系在一处?
乔婉娩也不由一呆,她从来没有想过相夷有一日会因钱发愁。
苏墨继续说道:“李相夷一身真气,十不存一。”
“便是剩下那一分真气,也要与体内的碧茶之毒抗争。”
“一旦动用,便会使毒素入骨更深。”
“而受毒素影响,他的五感又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一些弱化。”
“因此,即便是最为寻常的体力活,他也做不了。”
乔婉娩颤声道:“那……”
她不敢再问。
在那样的状况之下,相夷要怎么才能活下来?
苏墨继续说道:“好在,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块令牌。”
“那块令牌,被他拿到当铺,换了五十两银子。”
院中众人,脸上皆是露出了讶然之色。
李相夷的身边,只有一块令牌。
盟主令牌,见牌如见人。
令牌之下,赐生则生、赐死则死。
生杀予夺,当年所到之处,武林无不震服!
乔婉娩不由捂住了心口,只觉得一阵窒息之感袭来。
那盟主令牌,是以南荒翠玉雕成。
形做麒麟之态,刀剑难伤,惟妙惟肖,所值何止千万两?
那是何等尊贵荣耀之物,此令一出,天下雌伏!
若非是真到了山穷水尽无法可想的潦倒困境,相夷岂会拿它去换区区五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