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来者是蒋妡妍的话,穆一星倒想好了一番应付之词,但来者竟是位道姑,便将憋了一肚子的话生生咽了回去,颇为诧异地望着她。
这年轻的道姑衣着很朴素,长得不算秀丽,皮肤却很白。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只因她长得白,虽然看起来不大漂亮但也不是那般令人生厌。
“你找谁?”虽说她的长相不令人生厌,但穆一星还是毫不客气地问了一句。
“你问我找谁,我敲你的门,当然是找你了。”道姑脸含笑容,似乎并不在意穆一星的态度。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穆一星手扶石门,没有想把她放进来的意思。
“呦——”道姑将“呦”字拖得很长,“你刚来,不认识的人多了!再者说,一回生、两回熟嘛!干嘛要拒人千里之外呢!你不是新来的统领名叫穆一星么?我也自我介绍一下,省得你嫌我来得唐突,我便是惠丽洁呀!”
哦,她便是惠丽洁呀!来得好快呀!
听刘岩介绍过,这个女人很妖艳,很魅力。现在一看,她魅力不足,妖艳却是有余,这妖艳的气质似乎是从骨子里带来的。
“我俩对着门住着,你升了官,我不应前来看看么?”她的笑容始终不退,妖艳十足,“怎么,真想拒人千里之外么?”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回避也不是办法。
穆一星刚侧开了身子,她立即像泥鳅似地“哧溜”一家伙贴着他的身子滑过去了。闻在他鼻子里的是一股芳香气味。
当穆一星回转身子看时,她已经坐在床上了,两只脚在床下放肆地荡着秋千。
穆一星差点气乐了:这小蹄子,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啊!
这是他的床啊!自己刚躺热乎,却被入侵者霸占了,凭什么呀?以他的心性,真想将她从床上拽下来,最好扯她一个大跟头,让她趴在地上,自己再踏上一只脚,踩住她的肩膀,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抽她两巴掌才解气!
想想还可以,万万不能做的。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熊碧的地盘!
自己好不容易才打进来,可不能任性使气,为了一个女人坏了自己的计划呀!也许,这里的女人均是像她一般妖艳而贱贱的。
看她那样,真教人不舒服。不舒服也得看,瞅准机会将她赶走便是了。
先看看她有何举止再说!
穆一星也不急于向里边走,两手交叉抱怀,背倚石门,斜着眼望着她。
惠丽洁笑容可掬,问道:“穆统领,莫非你怕我么?”
穆一星哼了一声,冷冷道:“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姓穆的怕过谁?”
“那你为何不敢进来?不是怕又是什么?”
“我不进去不证明我怕你,而是嫌你!”
“嫌……嫌我?嫌我什么?”
“嫌你移情别恋!”
“哦,原来就为这个呀!”她嘻嘻地笑出声音来。
穆一星眼露轻蔑之色,道:“听说你和张达仁是道侣。”
“是又怎么样?”
“现在丈夫出了意外,尸骨未寒,你这做妻子的竟不守妇道、耐不住寂寞,急于另寻新欢,这不是移情别恋又是什么?”
“真是笑话呀!他人都死了,我还恋着他干嘛?再者说,我和他又没拜过花堂,只是练功的伙伴而已;拜过花堂的夫妻还有分手的时候呢!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难道他死了,我也跟着他做鬼不成?
“你新来乍到,又那么年轻,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你出去走访走访,这里所谓的夫妻有几个是固定的?除非你坐到更高的位置!移情别恋怎么了嘛?在我们这里就像日出日落,再正常不过了。”
穆一星见她口舌伶俐,一时竟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你为何不说话了?”她的脸又堆满了笑容,妖艳得名副其实。
“你想让我说什么?”穆一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不是嫌我么?请把嫌我的话都说出来,省得我费猜疑!”
穆一星道:“我想,你和张达仁好歹也是双.修的道侣,现在他死了,为何我没见你流露出一丝哀伤呢?”
“早就哀伤过了,嘻嘻……”她笑笑,突然又噘起了嘴,道,“人都死了,哀伤有何用?你便是哭死他也活不过来呀!还不如不哭呢……人都有死的那一天,等我死后,不知谁又来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