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蟠龙柱缠满茱萸红绸,银栗叼着鎏金请柬窜过回廊,在萧宴的玄甲上挠出几道白痕。江北枝拎着雪貂后颈晃了晃:摄政王这新甲亮得能照见谷主下毒的手。
陛下谬赞。祁玦的素问扇尖挑起锦盒,比不得太医署新制的鹤顶红透亮。盒中赤玉珊瑚渗出荧绿汁液,遇风凝成七字水痕。
萧宴剑鞘劈开珊瑚,碎屑中滚出半枚带菌丝的铜符:谷主这生辰礼真讲究。玄铁冷光映着符上暗纹——竟是工部修葺太庙的批文编号。
宣武门吊桥落下七十二盏琉璃宫灯。江北枝冕旒珠玉扫过丹墀下佝偻的老臣:张太傅抖得这般厉害,莫不是嫌朕的寿宴寒酸?
老臣...老臣是忧心北疆
忧心疫病传不进京城?她突然掷出酒樽,琼浆泼在太傅蟒袍上燃起幽蓝火焰,工部特制的引火袍,果真名不虚传。
银栗窜上梁柱的刹那,数百乐师忽地反持琵琶。祁玦的冰蚕丝缠住女帝腰身急退,素问扇振出的银针却在半空凝滞——琴弦崩断声里,漫天茱萸絮化作蛊虫,翅翼振出《霓裳羽衣曲》的调子。
江南的蚕丝,漠北的菌丝,工部的手艺。萧宴剑气织成剑网,谷主可闻出配方了?
缺了味药王谷的腐心草。祁玦蟒袍扫落蛊尸,劳烦王爷把东南角的编钟砸了。
子夜惊雷劈中太庙匾额时,江北枝正踩着蛊虫尸骸起舞。鎏金护甲刮过青铜编钟,震出的音波竟与菌丝共鸣:祁卿可听过超声波杀虫?
祁玦的银针钉住她翻飞的袖角:陛下再转几圈,臣的解毒丸就跟不上了。
暗处忽传机括响动,三十六尊药王铜像破土而出。江北枝的磁石钥匙插入药杵凹槽,鼎中喷出的却不是药雾,而是成串带北狄符文的蛊卵。
好个借花献佛。萧宴剑尖挑起蛊卵,谷主不妨验验,这可是你药王谷失窃的那批?
祁玦的蓝蝶焚尽卵壳:王爷该问问玄甲卫,上月押送漠北战俘时丢了多少具尸首。
百官蟒袍上金线竟游出蛊虫形状。江北枝扯断冕旒珠串,南海鲛珠滚落处,蛊虫纷纷爆浆:礼部这苏绣,倒是比太医署的驱虫散管用。
祁玦的素问扇扫过浑身僵直的太傅:七日醉混着尸蕈粉,张大人这寿礼备了三年吧?
寅时梆子惊散宴席,宣武门外的护城河漂满蛊尸。江北枝立在残破的宫灯下,指尖菌丝在琉璃罩内扭成星图:祁卿北疆取的样本,倒比钦天监的浑天仪灵验。
萧宴的剑穗缠住她腕间蛊纹:谷主可知这蛊毒的名字?
总归不是长相思。她碾碎琉璃罩,朕瞧着倒像工部的流水账簿。
三百玄甲卫正将染疫宫灯沉入冰窖。祁玦的医药虎符突然裂开细纹,北疆加急密报从裂缝滑出——漠北沙丘浮现的巨大卦象,竟与女帝生辰八字完全重合。
银栗窜上龙案,异瞳血光中浮现幻象:潼关城墙渗出菌丝,逐渐凝成山河易主的碑文。江北枝将密报折成纸鸢掷向暴雨:传旨,三日后开太仓。
萧宴剑气斩断纸鸢绳索:陛下要焚粮?
不,她笑望南疆方向,给谷主的蛊虫备点江南细粮。
祁玦的素问扇尖突然刺破指尖,血珠坠入菌丝培养皿:七日后的月食之夜,需取陛下三滴心头血。
朕准了。江北枝将匕首拍在脉案上,前提是谷主解得开这个——
染血的宣纸上,现代化学式正被菌丝吞噬重组,逐渐显现出大雍星象图。银栗的爪子突然拍向荧惑守心的星位,那里赫然刻着萧宴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