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发出千年锈蚀的呻吟,吱呀作响。门缝中溢出的星光像液态汞浆般在地面蜿蜒。哪吒用枪尖挑起一缕星辉,那些光点立刻在他指尖凝结成冰晶。邪门,这鬼地方的温度在绝对零度上下波动。他甩掉手上的冰碴,枪柄重重磕在门环上,装神弄鬼!
白璃的呼吸在防护面罩上结出白霜。她伸手触碰门扉,那些蚀刻的星象图突然活了过来,二十八宿沿着黄道带旋转,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她颈间的混沌晶石。这是母亲留下的星轨密码。她的声音发颤,晶石投射出七道光束,精准命中门上的星位,每个星位立刻闪烁着点点荧光。
门内涌出的气浪掀飞了石矶的狐裘。亿万星辰在虚空中织就长廊,每颗星子都是凝固的历史瞬间:陈塘关的海浪定格在李靖挥剑的刹那,天牢的火焰凝结成水晶般的琥珀。敖丙的冰戟突然发出悲鸣,戟身上浮现出龙宫倾覆的幻影,亦真亦假,真假难辨。
小心,别碰任何东西!白璃抓住哪吒的手腕,他正要把一颗拳头大的红巨星塞进太乙飞猪嘴里,这里每粒星尘都是被折叠的时间线。
胖猪的獠牙堪堪停在星体表面,那团星云突然爆发出婴儿啼哭。哪吒触电般缩回手,红巨星在他们眼前坍缩成黑洞,将三丈外的星尘吸得干干净净。
石矶的玉簪突然断裂,半截簪身化作小蛇钻入星海。跟着它!她提起裙摆冲进长廊,绣鞋踩过的星尘漾起涟漪,涟漪中浮现出洪荒基地爆炸的残影。
小蛇停在某个不起眼的星团前。白璃的瞳孔突然收缩——那是她六岁生日当天的记忆:母亲白玥穿着实验袍,将混沌晶戒嵌入反应堆核心。幼年的自己趴在观察窗外,手里还攥着融化变形的冰淇淋。
原来从那时起,母亲就在准备献祭。白璃的指尖穿透虚影,冰淇淋的奶油滴落在地,竟真的在青铜地砖上洇出水痕。
哪吒突然拽着她向后跃开。方才站立的位置钻出无数透明触须,那些介于水母和神经突触的生物裹挟着记忆残片,敖丙的冰戟劈中触须的瞬间,整个空间响起千万人的恸哭和哀嚎。
是熵灵!石矶的裙摆被触须扫到,丝绸立刻老化成飞灰,它们在吞噬时间熵增!
一只熵灵钻进敖丙的护心镜,他忽然跪倒在地,龙角迸出鲜血。父王……为何选我当质子……他嘶吼着挥戟斩向虚空,冰刃却穿过哪吒的残影——那是熵灵强加的虚假记忆。
白璃的防护服警报狂响,她的体温正被熵灵急速抽离。用情感共鸣……攻击它们的……她牙齿打颤说不完句子,却看到哪吒的弑神枪燃起黑焰。
真他妈麻烦!哪吒一枪贯穿敖丙胸前的熵灵。枪尖刺入的刹那,东海市雨夜的画面涌入脑海:敖丙用龙脊挡住天雷,血水混着雨水流过他冷笑的嘴角。蠢龙,谁要你多管闲事!
熵灵在惨叫声中蒸发,敖丙跌坐在地,耳尖泛着可疑的红晕:你刚才……喊的是我们在东海的初见?
闭嘴!哪吒转身劈开扑向白璃的熵灵,这次浮现的是实验室里白璃为他缝合伤口的场景。少女的手指稳得可怕,缝合针穿梭时甚至哼着荒腔走板的儿歌。
太乙飞猪突然喷出彩虹色的嗝。一串糖葫芦从它鼻孔里飞出,糖衣上还粘着三年前的报纸碎片。时间线残渣,胖猪得意地晃着獠牙,比灵力电池带劲!
穿过最后一道星幕时,石矶的翡翠耳坠突然炸裂。众人眼前的机械心脏足有山岳大小,血管般的管线里流淌着银河,心室壁上的电子眼密集如蜂巢。白璃踉跄着去碰悬浮在心脏中央的人影——那是被数据链贯穿的白玥。
欢迎参加升维仪式。陆压的全息影像从每颗电子眼中浮现,用九千条时间线喂养的混沌核心,终于等到最完美的祭品。他的目光像手术刀划过白璃,你继承了你母亲的灵媒体质。
哪吒的弑神枪突然暴走,枪身上的星轨自动校准机械心脏的律动。原来你给我的枪是钥匙。他狞笑着将枪尖抵住白璃后心,怎么不早说需要活祭?
敖丙的冰戟架在哪吒颈间,戟身却开始融化:你被妖帝控制了!
恰恰相反。哪吒的妖纹褪到锁骨,枪尖温柔地挑起白璃的下巴,第七千四百六十一次轮回时我就知道,要终结这一切——他突然调转枪头刺入自己心脏,得先成为祭品!
机械心脏发出超新星爆炸般的强光。哪吒的皮肤在光芒中碳化剥落,露出下面流转的星云。白玥的虚影从核心走出,指尖轻点他眉心:孩子,你篡改了自己的记忆。
无数画面在强光中闪回:
-白衣少女将基因锁扣在他手腕:这次轮回必须成功。
-自己亲手把弑神枪刺进白玥心口,女人临终的笑和眼前的白璃重叠。
-陆压把昏迷的他扔进时间洪流:去成为新世界的弑神者吧。
当光芒熄灭时,哪吒手中的弑神枪已化作星轨长矛。白璃的混沌晶戒与长矛共鸣,在她掌心烙下焦痕。你早就认识我。她盯着哪吒恢复清明的瞳孔,在前世。
是七千四百六十一个前世。哪吒扯开残破的衣襟,心口处跳动着机械与血肉共生的心脏,每次轮回都会重置你的记忆,但这次——长矛指向开始崩塌的星穹,我要终结这个莫比乌斯环。
陆压的本体从虚空中浮现,他的下半身已经和东皇钟熔合。你以为能逃脱既定的命运?钟声震碎了最近的三个星系,混沌核心必须吞噬……
他的话被太乙飞猪的饱嗝打断。胖猪吐出个微型黑洞,正好卡住东皇钟的摆锤。嗝……时间线吃太撑了……
白璃趁机将混沌晶戒按在哪吒心口。两人的血在星轨长矛上交融,机械心脏的电子眼接连爆炸。母亲给我留了后门。她吻上哪吒龟裂的嘴唇,将最后一道解码脉冲渡过去,活下去,第七千四百六十二次轮回见。
整个时之墓开始向奇点坍缩。最后一刻,哪吒看到白璃化作光粒消散,她颈后的混沌印记烙在了自己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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