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的铜铃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声，林羽用指尖捻着靛青色的粉末，看着它们从信鸽的羽毛上簌簌地落在青砖地面上。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过幽蓝波纹：【西域曼陀罗花粉浓度71%，可致幻剂量】。他蹲下身时，腰间的玉坠恰好擦过砖缝里的半枚脚印——那尺寸分明与李忠今晨踩在他袍角的印痕吻合。
“林大人还不回府？”巡夜的差役提着灯笼经过，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林羽笑着将盐晶碎屑撒进花坛：“这株西域雪莲最怕虫蚁。”月光下，沾了盐粒的曼陀罗花粉正顺着地砖缝隙，悄无声息地渗向通判值房的方向。
三更的梆子声敲过第二遍时，柏瑶临摹的密语纹路突然在系统界面拼出完整图形。林羽猛地从案牍中抬头，墨汁溅在《漕运账册》某页的批注上——那笔迹走势与李忠代写的公文折子，在放大二十倍后竟有七处顿笔重合。
“林大人近日气色不佳？”翌日清晨，同知王大人端着茶盏拦住他的去路，瓷盖刮过杯沿的声响刺得人耳膜发痛，“听说城西米铺囤粮之事……”
“下官正要去查证。”林羽故意让袖中的半截密信露出边角，果然瞥见廊柱后闪过靛青色的衣袂。
当他跨过月洞门时，史灵珊的剑穗已缠住他的手腕，磁石珠在掌心烙下微烫的字迹：【西北角井】。
枯井深处传来铁器碰撞声，林羽借着系腰带的动作将磁石丝线垂入井口。系统捕捉到的声纹波纹里，竟夹杂着赵权最爱用的胡语暗号。
他忽然踉跄着扶住井沿，任由怀中的伪造边关密函飘落两页。“大人当心。”李忠不知何时出现，扶他时手指精准地压住密函某处朱批。
林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薄茧擦过自己的虎口——那正是常年握狼牙棒才会形成的特殊纹路。
当夜，史灵珊踹开书房门时，正撞见林羽在烛火下摆弄七枚青铜碎片。“直接绑了李忠拷问！”她剑鞘上的磁石珠叮当撞响，震得案头宣纸显出一串隐形药水写的数字。
林羽用碎片拼出半朵莲花，“你看赵权旧部像不像这盐晶？”他忽然将暖手炉掷向屏风，炉底暗格弹开的瞬间，数十片靛青色粉末在空气中拼成完整的地形图，“越是火烧火燎……”盐粒落进茶汤，发出嘶嘶声响，“越会现出原形。”
次日，粮仓走水的浓烟中，林羽顶着满脸烟灰撞开议事厅大门。“诸位大人请看！”他将焦黑的账本拍在桌上，内页却“恰好”飘出半张盖着赵权私印的密信。
王同知端茶的手晃了晃，泼湿的袖口隐约透出靛青色纹路。“下官无能。”林羽垂首时，磁石丝线已缠住房梁悬着的铜铃。
当啷一声，李忠腰间的玉佩突然吸附在柱础的青铜饕餮雕纹上，露出内侧新刻的《兰陵王入阵曲》下半阙。
史灵珊的剑风就是在这时挑开了李忠的衣领。三道结痂的狼牙伤痕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林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中的盐晶粉末随风粘上伤痕，竟腾起缕缕带着曼陀罗香味的白烟。
“下官感染风寒，先行告退。”林羽踉跄着扶住门框，任由怀中暗格里的密函撒落满地。
转身时，他听见王同知压抑的抽气声——那些密函封口的火漆印，分明是赵权生前最爱的双头蛇纹样。
暮色染红西窗时，林羽正把玩着从井底钓上来的青铜匣。系统将匣面图腾与柏瑶的密语临摹稿重叠，投射在墙上的竟是整个官府的暗道分布图。
他突然捏碎茶盏，瓷片划破指尖的瞬间，血珠在图纸某处洇开——那里标注着明日御史巡查的必经之路。
“大人！”仆役惊慌撞进门来，“库房发现私铸官银的模具！”林羽望着对方靴帮沾着的靛青色花粉，突然笑得呛出眼泪：“快请诸位大人……咳咳……共商对策……”
当夜，梆子声格外清脆，林羽站在院中望着信鸽飞往西北，羽翼拍落的靛青色粉末在月光下宛如流萤。
他摩挲着袖中那枚从李忠玉佩穗子上顺来的磁石珠，忽然将御史巡查路线图凑近烛火。跳跃的火光里，图纸背面缓缓浮现出柏瑶用隐形药水写的八个字：将计就计，请君观火。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林羽就着烛火将磁石粉抹在账册封皮上。靛青色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硝石反应，浓度异常】。
他指尖在窗棂上轻叩三下，史灵珊的剑穗便卷着夜露落在他掌心。“李文书这般勤勉？”林羽突然转身，看着廊柱后剧烈晃动的灯笼光影。
李忠捧着茶盘的手指节发白，盏中君山银针正泛起不正常的琥珀色。林羽用磁石珠轻敲盏沿，茶汤里立刻浮出柏瑶特制的解毒丸：“听说令堂近日咳疾加重，城东回春堂的川贝枇杷膏……”他故意停顿，看着对方瞳孔猛地收缩，“最是润肺。”
五更天未明，刺史别院的青砖突然泛起潮气。林羽蹲在庑廊下系靴带，磁石粉沿着砖缝画出的水波纹，正与柏瑶昨夜送来的暗道图完全重合。
当王同知的皂靴踩过第三道砖缝时，藏在瓦当里的曼陀罗花粉簌簌而落。“林大人来得正好。”赵权旧部刘主事抖开军械库账簿，泛黄的纸页上朱砂批注刺目，“这些火器损耗数目，怕是要请御史台……”
“下官愚钝。”林羽突然剧烈咳嗽，袖中的磁石粉洒在账簿某处。系统界面蓝光暴涨，将硝石残留的颗粒放大百倍投射在梁柱上——那正是三日前军械库走水的位置。
史灵珊的剑风就在这时挑开刘主事的衣襟，藏在夹层里的火药引信簌簌而落。林羽佯装惊慌后退，靴跟精准踩中机关，整面东墙突然翻转，露出后面正在焚烧真实账簿的火盆。
“诸位大人请看！”柏瑶的声音从暗道传来。她捧着的青铜匣射出七色光晕，将假账簿上的磁粉痕迹照得纤毫毕现——每处修改的笔锋走势，都与刘主事画押的公文折子完全吻合。
王同知手中的茶盏突然炸裂，飞溅的瓷片划破刘主事脖颈。林羽俯身捡起带血的碎瓷，系统立刻分析出釉料中掺杂的西域曼陀罗成分：“原来那日值房的熏香……”
他话音未落，史灵珊的剑鞘已击碎房梁暗格。数十封用胡语写就的密信雪花般飘落，每封火漆印都嵌着赵权最爱的双头蛇纹。
林羽用磁石粉轻触信纸，隐藏在墨迹里的地形图逐渐显形——正是明日御史巡查要经过的漕运码头。
暮色染红飞檐时，林羽把玩着从刘主事腰间顺来的水波纹玉佩。系统突然发出警报，将玉佩纹路与三年前东海盐枭的密信重叠，在墙面上投射出诡异的航海图。
“大人！”仆役撞开门时带进一缕咸腥海风，“漕船在入海口发现了这个！”呈上的木匣里，半块刻着蛟龙纹的青铜虎符正泛着幽光。
林羽用磁石粉轻抚虎符缺口，突然笑出声来。暗格里柏瑶新送的密信被海风掀开一角，露出用隐形药水写的十二个字：“潮信有变，蛟龙入海，静待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