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若要商讨灵脉之事......“董立强撑着铜锤想要起身,膝盖处的冰晶却突然蔓延至腰腹,将他整个人冻成僵硬的雕塑。
无崖子连余光都未施舍半分,青铜面具转向人群后方那个正在擦拭星盘碎片的素衣女子。
“朱家丫头。”他袖中飞出三枚骨筹,精准插入朱君玉发髻间的玉簪孔洞,“你祖父用龟甲占卜时,可曾教过你如何用星屑煮茶?”
吕小阳手中的酒壶微微倾斜。
他分明看见那三枚骨筹上刻着的,正是前世在某个上古遗迹中见过的“三垣锁星纹”。
朱君玉发间的玉簪突然迸发出璀璨星光,那些散落的星盘碎片竟在她掌心重新拼接成浑天仪的模样。
“尊者是想问紫微垣的方位,还是太微垣的异动?”朱君玉苍白的脸颊泛起异样潮红,她指尖沾着星盘渗出的金液,在青砖上画出三道交错的弧线,“三垣交汇处当有血光,但贪狼星旁多了一枚暗子......”
无崖子突然抬手截断她的话语,玄铁面具几乎贴上她额头的星图胎记。
吕灵儿腰间的银链发出尖锐嗡鸣,却在触及无崖子周身三丈时凝成霜花簌簌坠落。
整个广场的荧光矿石同时熄灭,唯独朱君玉手中的浑天仪投射出旋转的二十八宿。
“聪明人该在子夜谈星象。”无崖子袖袍翻卷,六盏青铜灯台突然飘向议事厅屋檐,在地面投下诡异的六芒星阵,“小姑娘,可敢与老夫对弈一局天元棋?”
人群响起压抑的惊呼。
吕小阳注意到天山六阳掌的右手不自然地抽搐——那个始终如影子般沉默的随从,此刻绷带缝隙间竟渗出冰蓝色的血珠。
董立强身上的冰晶开始龟裂,但更令他在意的是朱君玉发间玉簪的变化:原本青玉质地的簪体,此刻正逐渐蜕变成半透明的琥珀色。
“尊者既然想看真正的周天星斗阵......”朱君玉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悬浮的浑天仪。
漫天星光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在她身后交织成巨大的罗盘虚影,“不如把您袖中的河图残片请出来?”
无崖子低笑时,面具下的寒气在地面凝出霜花。
他屈指轻弹,议事厅的门槛突然升起三十六根刻满符文的石柱,将两人笼罩在星光交织的结界中。
吕小阳想要上前却被天山六阳掌拦住,那随从绷带下传来的威压竟比方才还要恐怖数倍。
“小阳哥!”吕灵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冰晶瞳孔里倒映着结界内诡异的景象——朱君玉的素色襦裙正在褪去颜色,取而代之的是绣满星轨的玄色法袍。
无崖子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盏琉璃灯,灯芯燃烧的火焰竟是跳动的星云。
更夫敲响第四声梆子时,结界内突然传出玉器碎裂的脆响。
天山六阳掌身形微晃,吕小阳敏锐地捕捉到他左肩绷带下闪过紫黑色咒印。
当晨雾开始漫过村口石碑时,三十六根石柱轰然倒塌,朱君玉踉跄着扶住门框,发间玉簪已经变成鲜血般的赤红色。
无崖子玄色大氅沾满霜雪,他经过吕小阳身边时,袖中突然飘落半片焦黑的龟甲。
吕小阳接住的瞬间,前世记忆如潮水翻涌——这分明是《太虚古卷》最后一页缺失的补天卦象!
“告诉那丫头......”无崖子的传音裹挟着冰渣刺入耳膜,“她祖父二十年前在北极冥海看到的不是幻象。”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已化作流光消失在启明星方向。
吕小阳转头望向朱君玉时,发现她正死死攥着变成赤红的玉簪,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地面凝成诡异的星芒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