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与愿违,实际的情况就是苏醒想要离去,太阴子却不依不饶,一刻不将这外来者吞噬,他就绝不善罢甘休。
即使苏醒已经逃遁了百里还多,可紧接着是太阴子的身形在飘忽不定的视觉中变得凝实,或许数千年的修行让他有了枯燥乏味,在遇见这样一个挣扎的猎物时难免提起了心思。
他一边围堵,一边还在观察苏醒的情绪,尤其是在见到对方那焦灼沉闷的面容之时,他整个人就显得更为振奋。
苏醒本就不再平静,内心更是一片死水,他深知这样耗下去非但不会有任何的转机,索性直接停了下来。
太阴子照旧落到了苏醒身后,高深莫测道:“这回想明白了?只要你让本尊吞了,成全了我,往后修真界任你逍遥,落个自在!”
苏醒努力让自己变得冷静,正过身来,回应着:“反正您老还在入定期间,倒不如省些气力,让小的吞了您?这样您不就再也不用担心修为会一直停止在化神期大圆满这个问题了?”
乍一听,太阴子还真若有所思,觉得对方所言并无道理,他略微沉默,摇着头说:“你还真的以为本尊人老,开始糊涂了么?”
苏醒哑然失笑,可内心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暗道:“看来他着实是在神魂虚弱期,不然意识反应怎么会这般迟钝?”
他内心不由得多了些遗憾,毕竟,处在这个阶段的化神期修士着实少的可怜,能用可遇而不可求这几个字来形容此等机缘都不为过。
但摆在面前的事实他又不得不接受,再大的诱惑也抵不过本尊和周芷的安危,因而,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避退。
就这样,二人一追一逃,像极了凡尘之中的捉迷藏,一时半会儿,他们倒也能苦中作乐,一唱一和。
终于,在过去了将近一整天的时候,苏醒着实累的不行,俯身喘息之余,对着身后的太阴子摆了摆手,央求道:“太阴子前辈,咱们能别再这样了吗?”
太阴子意犹未尽,洋洋得意的神情,他苍容和颜,淡然着说:“老夫觉得这样消遣很是别致,而且当属一口一口地把你给吃了最为有趣。”
瞥着对方看似和蔼的表情,苏醒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反而在觉察到太阴子那贪婪目光的时候,他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他本意是计划不成,全身而退,结果他不得不接受必死无疑这个现实。早在面对星核之时,他就经受过了一次,终归是早和晚的问题。
“唉……这样的话不就想通了!”苏醒尽可能的安慰自己,在最后一段在世的时光之中,不让遗憾与神魂并存。
太阴子根本不在乎苏醒的心思,而是直接来到了他的面前,先是指了指苏醒的手臂,又是盯着他心口位置,声音显得格外犹豫:“你说我先吃你哪儿比较好呢?”
苏醒被对方此刻的一段话说的有些麻木,下意识的,他将双手藏在身后,又打量着自己胸口,他随即嘟囔着:“当然是哪里都不行了!”
太阴子看似比较滑稽,场面又显得十分和睦,但他却化作了数道身影,将苏醒牢牢围困起来,同样的声音还有笑脸:“我觉得应该还是把你整个吞了味儿更香吧!”
此时此刻,苏醒从对方那声音里面都能听出一种血盆大口似的腥臭,他现在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八方埋伏,即使想要逃走都不见得有一丝缝隙。
在这困境之下,他唯有以苦笑来面对,用决然赴死的心态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索性直接合上了双眼,不去在意结局将会如何。
别说是太阴子这种修为通天,身经百战的大能,即便是一结丹期的高阶修士都足以将苏醒碾压杀死,而且还是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此刻的结局已然注定。而太阴子正在用一种极其享受的心态来品味这不知何时闯入的盘中之餐。
“我早就说过,今日你必死无疑!”
可是,他的得意还是有些过头,几乎是在他将血盆大口伸向苏醒的那一瞬间,魔镜竟是显现出来,它在极速旋转的同时,还有着吸扯之力朝内席卷。
太阴子其中一道身影反应不及,直接被吸入魔镜之内,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直至仅剩下了最后一个。
一瞬间的茫然过后,太阴子显得彷徨,难以置信,他从未见过魔镜,更不清楚它会何等的神奇。他面容僵硬,话音充斥着疑虑:“不应该吧?怎么会这样?”
然而,魔镜可不给他这个自我反省的机会,吸力再次放大,太阴子这唯一的一道身影同样在卷曲之中被迅速吞下。
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了苏醒,反观他的表情比之太阴子差不了多少,不过却属于最为幸运的那个。他静静的注视着魔镜,很难理解地说着:“人家可是化神期大圆满的修士,你这都可以抹杀?”
他不论如何都想象不通,自己无意中得到的一件宝物竟然能有如此的恐怖,甚至他还在此时升起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就是挑个良辰吉日,让魔镜吞噬整个星空。
当然,这也仅仅是他临时起意,不符合常理的想法而已,他真正在意的是,魔镜上面一个人形轮廓。
这是一道身影,正在魔镜之中不时挣扎,相比之下,他的行为举止极其迟缓,从体型模样来看,像极了太阴子。
“这是镜像!”苏醒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这两个字,就比如人在照镜子的时候,里面会显现出来一道和自己相同的影子。
只不过魔镜里面属于太阴子的这个人像显得不太真实,隐隐约约能看到他那绝望,却又十足愤恨的面孔。
苏醒终于长舒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最后还有奇迹发生,为此,他猜不出具体缘由,只能仰目而视这片天空,来了一句:“这可能就是春风得意,马失前蹄的道理吧!”随后他还是琢磨不透,收起魔镜,摇了摇头,悄然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