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晴按照南宫信所指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步入那间他先前更衣的静谧之室。屋内温暖如春,即便是让他稍作歇息,也不至于受寒。夏晚晴轻轻地将他扶至一张精致的竹榻上,让他缓缓躺下。随后,她急忙将自己身上的湿意擦干,从橱柜中翻出一件长衫裹在身上,这才硬着头皮,准备帮他更换衣物。
在为他褪去浴袍的那一刻,夏晚晴心中难免有些别扭与忐忑。然而,南宫信却像是陷入了沉睡,双眼紧闭,毫无反应,完全没有给她增添丝毫的困扰。因此,在为他擦拭身体时,夏晚晴的心情渐渐变得坦然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如此近距离地打量他的身躯,与前次的心惊胆战不同,这一次她能够平静地审视。她发现,他苍白而消瘦的身体上,除了手臂上新添的那道伤痕,还隐藏着几道浅浅的疤痕。这些疤痕浅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是多年前的旧伤。
他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中艰难求生,想必历经了无数的磨难与困苦。这些疤痕,如同无声的见证,诉说着他过往的艰辛与不易。夏晚晴看着这些疤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她为他擦拭身体的手也变得轻柔而温和,仿佛在尽力抚平他曾经的伤痛。
从今往后,即便无法为他分担更多的苦难,但至少能让他少受一些折磨。夏晚晴在心中默默许下这个愿望。
在为他穿好衣服时,一枚精致的玉印不慎从他的衣襟中滚落,摔落在地上。夏晚晴连忙弯腰拾起,轻轻放回他的手中。她凝视着这枚地摊货般的玉印,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不是……就是齐穆和南宫仪一直在寻找的那个?”
南宫信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复杂,仿佛被人猛地打了一巴掌。他的脸上交织着惊愕、惊慌以及夏晚晴无法解读的情绪。夏晚晴心中一紧,难道自己又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回想起上次因胡乱提问而遭受的教训,夏晚晴连忙说道:“我就是……随口一问,要是不方便的话你可以不回答,没关系的。”
南宫信紧蹙着眉头,沉默了好一阵子,直到那些惊愕、惊慌以及其他复杂的情绪渐渐消散,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淡然而坚定:“先答应我两件事,我再告诉你。”
夏晚晴微微一愣。她本就不喜欢这种交易的方式,但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倒是很想听听他想要自己答应什么事情。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说来听听,只要在我的原则和能力范围内,我可以考虑。”
南宫信似乎并没有在意夏晚晴话语中的诚意几何,他郑重其事地说道:“第一,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提起玉印的事情,从今往后,再也不许提起。”
看着他刚才那复杂的脸色,夏晚晴心知自己以后即便是想问,也不敢再提了。“好,这个我答应了。第二件事呢?”她问道。
南宫信的眉心微微锁紧了一些,“从今往后,再不许以她的身份说话做事。”
“她的身份?”夏晚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那个自从穿越到这里就一直让自己背锅的女人。
一想到那个女人,夏晚晴就气不打一处来,更何况南宫信还用这种口吻提起她。她不满地说道:“凭什么啊?她把我害得这么惨,还不许我偶尔用用她的身份走点儿捷径啊?”
南宫信的态度明确而坚决:“不许。”
这要是放在十年前上中学那会儿,夏晚晴或许还会被南宫信此时表现出的霸道气质所萌到,然后顺口答应。但如今,她的智商可不是白长的。南宫信正经,她就比他还正经:“给我个正当理由。”
南宫信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她能害惨你,就是因为你用了她的身份……你若再用她的身份,她会把你害得更惨……”
这个理由虽然简单,但倒也说得通。
夏晚晴又想了想,抿了抿嘴唇:“什么事儿也不行?”
“不行……”
“什么情况下都不行?”
“不行……”
“就是帮你的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