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
朱棣沉吟片刻,似乎有些犹豫。
斩首,虽然也算是极刑,但比起油炸,总归是少了些震慑力。
而且,他心里总觉得,就这么砍了铁铉的脑袋,太便宜他了。
这时,
道衍见今天是劝不住了,忽然想起了方孝孺,于是试探地说:
“皇上,油炸固然也铁铉罪有应得……可是,若是方孝孺,他又死谏,那该如何是好?”
啊?
朱棣一下僵住——
是啊!
那个方孝孺肯定要抬棺啊!
一念至此,
朱棣有点气馁,喟然说:“那该如何是好啊?”
“皇上,不如……咱们就在朝会上议一下?探探方孝孺的反应?”
“若是他没有死谏的意思,那咱们就炸了……”
“若是他……那咱们再做打算。”
“朝会……试探?”
朱棣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好!就依大师所言!”
“明日早朝,朕倒要看看,这方孝孺,是不是要已经在搞什么名堂了?”
……
晌午,
方孝孺收到了要朝会的消息。
他坐在书房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朱棣啊朱棣,你以为我只会死谏?”
“这次,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反谏!”
方孝孺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已经想好了,要在朝会上,给朱棣一个“惊喜”。
所谓反谏,也是最正儒生系统的一个劝谏方式,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反话,从反面来劝谏,让受众同样能感受到亚历山大……
……
次日,朝会。
朱棣还没到,文武百官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
大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听说了吗?皇上要油炸铁铉!”
“嘘!小声点!你想死啊?!”
“这……这也太残忍了吧?”
“是啊,铁铉将军,那可是英雄啊!”
“流言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铁铉也确实厉害,当年在东昌,可是把咱们打得落花流水……”
“哼!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败了?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条好汉……”
“唉,算了算了,别说了,皇上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吧……”
“就是,咱们这些人,还能说什么?”
“……”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有的义愤填膺,有的胆战心惊,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无可奈何……
方孝孺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他静静地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却在盘算着等会儿的大戏。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文武百官们,立刻分列两旁,躬身肃立。
朱棣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在龙椅上坐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臣,张辅,有本启奏!”
张辅迈步出列,躬身施礼。
“讲!”
朱棣冷冷地说道。
“臣以为,铁铉乃是罪大恶极之人!”
张辅的声音,洪亮而清晰。
“当年在东昌,他负隅顽抗,致使我军伤亡惨重!”
“臣的父亲,也死在了他的手里!”
“此仇不报,臣寝食难安!”
“臣恳请皇上,将铁铉处以极刑,以慰将士们的在天之灵!”
张辅说着,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