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残月还未褪尽,罗忠倚在青苔斑驳的《水经注》石碑旁咳嗽,喉间翻涌的血腥气里混着《齐民要术》记载的黍米香。
他攥紧腰间玉佩,那些游动的青铜纹路正沿着经络啃噬浩然正气,像邻村毒泉渗入《禹贡》记载的朱砂矿脉。
哥!罗小妹举着竹筒奔来时,缠在腕间的《诗经》藤蔓抖落几颗露珠。
她踮脚用葛布擦拭兄长嘴角血迹,三片带着朱砂记号的葛叶顺势滑入药汤,莫姐姐说这药要趁《黄帝内经》卯时经气交汇时服用。
茅屋里飘来《楚辞》香草焚烧的气息,莫婉清跪坐在苇席上,算筹编制的束带正缠绕着破碎的《墨子》机关部件。
她转头望见罗忠染血的衣襟,握着《九章算术》竹简的手指蓦地收紧:玉佩的毒纹又蔓延了?
无妨。罗忠将药碗搁在刻着《周易》卦象的矮几上,青铜匙碰出清越声响。
他凝望窗棂外飘动的《千字文》布幡,忽见张夫子教孩童诵读天地玄黄时,邻村送来的《尉缭子》兵符残片正在墨迹中消融。
莫婉清忽然握住他手腕,算筹束带泛起《洛神赋》的幽蓝微光:你明知玉佩在吞噬文气,为何还要强行催动《尚书》真言?她指尖抚过那些渗入心脉的青铜纹路,声音像被《乐府诗集》里的箜篌拨乱了弦。
罗忠望着晒谷场方向升起的炊烟,那里有村民正在用《齐民要术》记载的方法翻晒带毒的黍米。昨夜祠堂屋檐坠落的竹简,记载着邻村用《考工记》技法改造的桐油机关。他蘸着药汤在矮几上画出卦象,毒泉要借《禹贡》矿脉毁我村文脉根基。
三日后晨雾未散,罗忠在罗小妹搀扶下踏入祠堂。
悬挂《论语》竹简的横梁滴着桐油,他扯下染血的衣带系在记载五谷轮回的简牍上,霎时浮现出《孙子兵法》缺失的九变图谱。
忠儿这是要掘祖宗的田埂?罗村长拄着《越绝书》纹路的桃木杖跨进门来,老茧遍布的手掌按在《周易》龟甲占卜台上,当年你爹用《农政全书》的法子改良稻种,结果
叔公请看。罗忠突然将玉佩按在龟甲裂纹处,青铜纹路竟与《水经注》记载的毒泉流向完全重合,邻村在《禹贡》矿脉埋了《韩非子》记载的五蠹之毒,要毁的不仅是庄稼,更是文道根基。
老村长浑浊的眼珠剧烈颤动,桃木杖重重敲在记载劝课农桑的简牍上。
檐角悬挂的《千字文》布幡无风自动,露出背面用《说文解字》古篆写的忠字——正是罗忠周岁抓周时咬破的旧物。
当夜星斗低垂,张夫子提着《尔雅》纹路的灯笼叩响柴门。
他抚须望着罗忠正在修补的《墨子》机关兽,突然将《楚辞》香草撒入炭盆:明日老朽要去邻村讲授《春秋》微言大义,你可愿同往?
夫子且看。罗忠掀开染血的《尚书》残页,露出底下用算筹编制的《九章算术》模型,毒泉已沿《水经注》记载的暗河流向三个村落,当效仿《周礼》设土圭之法测其方位。
莫婉清端着药盏的手忽然顿住,《洛神赋》束带在月光下泛起涟漪:你要用文道修炼之法净化毒泉?她瞥见罗小妹正用《诗经》藤蔓编制测量绳结,藤叶上的《禹贡》朱砂忽明忽暗。
五更梆子响时,晒谷场已堆满村民送来的《齐民要术》竹简。
罗忠将最后一枚算筹插入《周易》卦盘,转头对擦拭《孙子兵法》残页的张夫子深揖:恳请夫子以《春秋》笔法,为文道修炼正名。
晨光刺破雾霭的刹那,祠堂屋檐坠落的桐油突然凝成《千字文》字形。
罗小妹举着新采的《诗经》葛叶飞奔而来,叶脉间《禹贡》朱砂正顺着《水经注》图谱流向村外——那里,十二辆载满《尔雅》竹简的牛车已扬起烟尘。
(正文完)晨雾在青石板上洇开墨色,罗忠整理腰间《楚辞》香草囊时,手指触到莫婉清昨夜系上的《九章算术》算筹结。
祠堂方向传来十二声编钟清响,惊起檐角《尔雅》纹饰的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