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染的县衙后堂,李县令用沾血的指甲在《疑狱集》残页划出裂痕。
竹简缝隙渗出青黑色雾气,凝成十数只瞳孔倒竖的青铜乌鸦,爪间抓着誊抄《唐律疏议》谋逆条款的绢帛,扑棱棱撞碎窗棂朝罗家村飞去。
此时罗忠正跪坐在村口开裂的盐柱前。
赵虎风化的指尖还凝着撕碎《盐铁论》的戾气,他却用《齐民要术》里记载的沃土术,将青铜算筹融化的汁液浇灌进龟裂的田垄。
破土而出的嘉禾抽穗时泛着《氾胜之书》描写的五色芒,照亮了莫婉清担忧的眉眼。
忠哥,县衙方向有凶星冲犯文曲。少女握紧腰间《灵宪》抄本,话音未落,青铜乌鸦已如《淮南子》所述毕方火鸟般俯冲而下。
爪间绢帛落地即燃,火舌舔舐之处,《农政全书》催生的嘉禾瞬间焦黑,化作《梦溪笔谈》记载的劫灰。
三百衙役踏着《尉缭子》阵法破村而入时,罗兵正抱着《营造法式》修补被战马踏坏的祠堂。
老村长举着《周髀算经》测算日晷的手突然颤抖——青铜锁链穿透罗忠肩胛的刹那,《金匮要略》记载的文脉之血竟在衙役铠甲上灼出《墨子》城守篇的防御铭文。
《唐律》三十恶,谋逆当诛九族!班头甩出的铁链缀满《疑狱集》酷刑图,却在触及莫婉清时被《女诫》竹简迸发的青光弹开。
罗忠望着父亲被《商君书》刑具卡住的手指,突然朗声背诵《盐铁论》谏诤章,浩然正气震得青铜锁链寸寸碎裂。
当夜县衙地牢,李县令用《疑狱集》裹着《洗冤录》的验尸银针,蘸取《酉阳杂俎》里无间狱描述的赤红岩浆,在罗忠脊背刻写《唐律疏议》的刑名。
每落一笔,牢房四壁的《山海经》异兽图便发出《乐府诗集》记载的薤露哀歌。
何不用《尚书》里的炮烙之刑?罗忠冷笑时口中溢出《楚辞》香草气息,背上淌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春秋》微言大义的篆字。
李县令暴怒地摔碎《疑狱集》,从《史记·酷吏列传》残页召出张汤的虚影,却见罗忠伤口里钻出的《神农本草经》药灵,正将刑具腐蚀成《考工记》里的恶金。
而在罗家村,莫婉清跪在《水经注》暗河畔浣洗染血的布衣。
月光透过《灵宪》测算的星轨,将血迹映照成《星经》里的荧惑守心凶兆。
跛脚铁匠突然指着水中倒影惊呼——那只叼着《唐律疏议》残页的青铜乌鸦,羽翼间竟闪烁着《孙子算经》记载的鬼谷演数。
快看《梦溪笔谈》!老村长颤巍巍翻开典籍,昨日被践踏的嘉禾灰烬里,竟有《南方草木状》描述的谏草萌芽。
莫婉清攥紧罗忠留下的《洛神赋》手稿,突然发现某处泪痕晕染的墨迹,隐约显出《越绝书》里吴官教战的阵图纹路。
莫婉清将染血的布衣浸入《水经注》记载的地下暗河时,指尖突然触到河底排列成《易林》卦象的鹅卵石。
卦象倒映着月光,在《星经》凶兆中裂开细缝——竟是李县令三年前私吞治水银两时,用《九章算术》篡改过的河工账簿。
少女呼吸骤然急促,腰间《灵宪》抄本无风自动,将账簿残页上的朱砂批注映照成《汉书·沟洫志》里的罪证。
清儿姑娘!跛脚铁匠突然举着半截青铜算筹跑来,算筹上沾着的《齐民要术》残页正渗出墨汁,昨夜我在打铁铺熔炼废铜,竟从《考工记》记载的恶金里炼出了这个!他颤抖着展开被硫磺熏黑的绢帛,上面赫然是李县令用《说文解字》通假字加密的密信,落款处还盖着《封泥考略》记载的私铸官印。
莫婉清攥紧证物奔向县城时,郭灵韵正在文道院藏书阁的《文心雕龙》雕版前徘徊。
她忽然想起上月罗忠讲解《诗品》时,曾用《洛阳伽蓝记》里的佛寺方位推演过护城大阵。
当指尖划过《元和郡县图志》的羊皮地图,那些被朱砂标注的粮仓突然连成《太玄经》里的戾卦——正是李县令倒卖军粮的路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