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云：‘权，然后知轻重。’这‘江南粮册’的墨色深浅……”苏文观故作高深地摇晃着染血的账本，像个老学究掉书袋似的，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林知微那句没头没尾的“权，然后知轻重”是啥意思？
莫非她也看出了这账册有问题？
他偷偷瞄了一眼林知微，只见她神色凝重，目光如炬，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苏文观干脆破罐子破摔，将染血的账本猛地按向烛台，作势要烧毁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眼中的圣人之眼突然像被针扎了似的，一阵刺痛袭来！
账本上的墨迹在烛火的映照下，竟然浮现出诡异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着。
苏文观头皮发麻，这哪是什么江南粮册，分明是北狄的巫文！
藏得可真够深的，要不是圣人之眼，还真就被这群老六给忽悠了！
他强忍着脑中如炸裂般的疼痛，仔细辨认着那些扭曲的符号，心中暗骂：好你个赵元启，玩得一手好“文字游戏”！
“仁义”二字，在扭曲的巫文中，赫然代表着“血祭”！
这所谓的粮册，根本就是一份血祭名单！
苏文观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柳如烟的名字也在其中。
就在这时，白玉棠的玉佩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震碎了她面前的茶盏。
碎片四溅，茶水飞洒，却丝毫没有扰乱她的镇定。
她缓缓起身，以北狄质子的身份，举起酒杯，用略带生硬的中原话说道：“敬各位大人一杯，愿我北狄与大梁永结秦晋之好！”
这敬酒词，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苏文观正纳闷着，突然感到手背一凉。
白玉棠的指尖，轻柔地划过他的手背，留下几个用巫文写就的字——“户部地库”。
肌肤相触的瞬间，苏文观闻到她发间残留的退婚书墨香，那味道，熟悉又陌生，让他心头一颤。
好家伙，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在陈青阳眼皮子底下传递情报，就不怕被发现？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陈青阳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苏账房的圣人之眼，比想象中更危险！”陈青阳冷笑一声，袖箭如闪电般射出，瞬间穿透了烛台。
烛火熄灭，密室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陈青阳甩出一卷《论语》，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苏文观看到《论语》的底层，赫然是一份用血书写成的名单——“血契名单”！
苏文观心头一沉，这名单上……
“白玉棠……”陈青阳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缓缓飘荡在黑暗的密室中。
赵元启的玉扳指，在指尖缓缓转动……赵元启肥腻的脸上堆满虚伪的笑容，玉扳指在他指尖转得飞快，像是在炫耀他那点可怜的权势。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庄重地开口：“以户部尚书身份发誓——”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文观心里嘀咕着，圣人之眼却不受控制地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