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茅草屋的缝隙，在卢宁一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伸手在虚空抓了一把，仿佛要揪住什么不存在的系统提示音，最终只捞到一捧空气。
“再等等……说不定是时差问题？”他嘟囔着把脸埋进草枕，试图说服自己。直到门外传来清脆的敲击声：“宁一哥哥，太阳晒屁股啦！”
李小荷的声音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惊得卢宁一猛然坐起。他胡乱套上布衣，推开门便见少女笑盈盈地立在晨光里。她换了一身藕荷色短衫，乌发松松绾了个髻，怀里抱着竹篓，指尖还沾着露水。
“昨日说好的抓鱼呢？”小荷歪头看他，眼尾弯成月牙，“再磨蹭，溪里的鲈鱼可要游走了。”
卢宁一揉了揉乱发，目光扫过她红润的脸颊：“你当真全好了？”
“仙师的丹药灵验得很！”小荷原地转了一圈，裙裾飞扬如蝶，“今早我还能帮阿娘舂米呢！”
他这才放下心，匆匆洗漱后抓起一块冷饼，边啃边跟着小荷往城外走。
溪水清冽，鱼影在卵石间倏忽闪现。小荷赤脚踩在浅滩，裤腿卷到膝头，露出纤细的小腿。她弯腰盯着水面，突然惊呼：“宁一哥哥，这儿有尾红的！”
卢宁一蹑手蹑脚靠近，手中竹叉猛地刺下——水花四溅，却只戳中几片浮萍。
“笨！”小荷笑得前仰后合。
卢宁一辩道：“是这竹叉不趁手……”
正午时分，竹篓里终于躺着两尾银鳞鲈鱼。小荷坐在溪边石上，晃着脚丫哼起小调。卢宁一望着她被日头镀金的侧脸，忽然想起地球公园里喂锦鲤的小孩。
“宁一哥哥，”她突然转头，眸中映着粼粼波光，“听阿娘说，有仙师邀请你去仙门，你若是去了仙门……会不会忘了我？”
他怔了怔，随即屈指弹她额头：“傻丫头，忘谁也不能忘债主啊——上个月我还欠你三文钱买糖糕呢！”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十日过去了，卢宁一这几天过得像被拧紧发条的闹钟。天未亮便趴在地上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晌午对着太阳打军体拳，甚至尝试倒立诵念“急急如律令”。李婶送饭时撞见他金鸡独立，吓得差点摔了陶碗：“宁一啊，你这是……中邪了？”
“锻炼体魄！”他抹了把汗，心里哀嚎：系统呢？不是说穿越者都有福利的吗！
直到二月十四，城主府檐角的铜铃第无数次被风吹响，卢宁一终于认命地瘫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棂，在他掌心投下一道银痕。
“罢了，”他对着虚空比了个中指，“没外挂的穿越者，才是真·地狱难度。”
次日清晨，卢宁一便与白术大夫和其他药师一同赶往城主府。沿途，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庄重的气息。不久陆阳泉便从远及近飞来，众人拜见仙师后照旧了交换丹药，卢宁一则是在外等候。等待交换完毕，众人走后，陆阳泉出来对卢宁一淡然问道：“怎么样，可曾想清楚了？”
卢宁一激动却稳重地回答：“多谢仙师抬爱，小子愿意同仙师前往宗门修习仙道。”
陆阳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随即冷静地说道：“好，那你便上飞舟，与我一同回青竹宗。”
就在此时，卢宁一突然有些为难，压低声音说道：“仙师，我……我想先与家人告别，不留遗憾。”
陆阳泉微微皱眉，随即淡淡一笑：“这倒是我疏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去罢。”
卢宁一赶紧道谢，内心五味杂陈，却也坚定地认为这是他必须迈出的步伐。
随后，卢宁一随陆仙师一同来到李叔家。李叔和李嫂见到仙师真的要带卢宁一去仙门，也是激动不已，纷纷嘱咐：“宁一，记得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小荷则泪眼婆娑，轻声抽泣道：“宁一哥哥，你还会回来吗？”
卢宁一俯身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安慰：“放心吧，小荷，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说罢，两人拉起了小小的手拉钩，似乎在无声中立下诺言。
临别时，卢宁一对仙师说道：“麻烦仙师等候了，小子的事情已全部交代完毕。”
陆阳泉淡然点头，唤出飞舟，轻轻一挥手：“出发吧！”
随着飞舟呼啸而去，小荷久久望着远去的黑影，泪眼朦胧中轻声道：“宁一哥哥，我在这里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