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瓦林?特瓦林!你的下场只会和我一样,我们,都一样。”
风暴中的特瓦林,耳边时常传来毒龙杜林的低语。
那声音时而幽怨,时而释怀,时而愤怒,时而感慨。
如同人间的嘈杂声音,令人烦躁。
它又回想起曾经在高天之上的飞舞,那时的它,自由,高贵却也懵懂单纯,以为世间只有龙的存在。
直到被来自人间的歌谣吸引,那歌谣轻快而又温暖,令它情不自禁地降落,降落在诗人的身边。
如果它不曾回应,如果它不曾降临,如果它……
被禁锢在由三种剧毒交织成的牢笼的日子里,特瓦林每天都在这样想着。
可是它真的后悔吗?回忆起曾经和诗人一起游历人间的快乐时光,回忆起得到蒙德人民认可,被誉为东风守护的日子,那歌声,那歌谣,如同温柔的风,一次次将它从仇恨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却又在深渊之人的耳语,往日毒血的侵蚀下再度坠落。
翅膀依旧如宝石般美丽,可特瓦林,却再也不能肆意的在高天之上飞舞。
“摧毁…蒙德…”
那是谁的声音,是我的吗?不,不可能。
“毁灭…那些遗忘你的人”
深渊的嘶鸣在特瓦林的颅骨内震荡,像无数根锈蚀的钉子反复凿进血肉。
那些声音不属于它,却又寄生在它的每一寸鳞片之下——它们说,这座城早已背叛了我。
特瓦林盘旋在蒙德城上空,风裹挟着教堂的钟声掠过耳畔。那声音曾让它无比安宁,如今却刺痛如刀刃。
毒血在血管里沸腾,烧灼着特瓦林的喉咙,迫使它将飓风与怒火倾泻向尖塔与风车。
“躲开!骑士团全员听令,反击!”
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举起弓弩?他们在攻击我吗?为什么,为什么?
破碎的玻璃映出人们惊恐的脸,箭矢刺入特瓦林的翼膜时,疼痛竟让它感到一丝清醒。
五百年前,他们也是这样注视我的——只是那时的目光里只有喜爱与赞美。
“巴巴托斯,你在,你在对吗!连你也!”
抛弃我了吗?
风中掺杂着酒的气息。
他一定藏在某片云后,用那双无悲无喜的眼凝视这场闹剧。
我曾与他并肩翱翔,他的琴声能平息暴雪,而我的羽翼为他卷起吹散阴霾的烈风。
可当毒血撕扯着,将我拉入深渊时,世间只有冰冷的寂静在回应我的哀嚎。
「憎恨我吧,就像我恨你们一样。」
龙爪撕裂西风骑士团的旗帜,石砖崩裂的轰鸣中,特瓦林听见旧日孩童的笑声。
他们曾将苹果放在风神像的掌心,说:“这是给特瓦林的礼物。”
如今那些孩子早已化为尘土,而他们的子孙正高喊着“诛杀风魔龙”。
毒血突然剧烈翻涌,深渊的耳语化作锁链勒紧特瓦林的心脏。它的双翼不再属于自己,成了深渊的傀儡,将风暴拧成摧毁自由的绞索。
「杀了我……」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