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青岚城的灯火渐次亮起，街道上飘荡着糖炒栗子的甜香与烤肉的焦香。牧劫锋穿过熙攘的人群，手中提着一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刚出炉的桂花糕，还冒着丝丝热气。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支糖画，金黄的糖浆勾勒出一只展翅的凤凰，在夕阳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让糖画的甜香随风飘散，仿佛这样就能提前安抚那个在客栈里等得心焦的小丫头。
“吱呀——”
客栈的木门被推开，牧劫锋刚踏上楼梯，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叫——
“哥哥？！”
牧叶柳赤着脚从房间里冲出来，雪白的足尖踩在冷硬的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一头扎进牧劫锋怀里，小手死死攥住他的衣襟，像是怕他再消失一样。
“哇——你怎么才回来！”她仰起脸，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里满是委屈，“我都数到第七天了！你再不回来，我、我就……”
牧劫锋低笑一声，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发顶，指尖沾上了一点她哭出来的湿意。
“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
牧叶柳抽了抽鼻子，忽然踮起脚，小手扒拉着他的衣领，又拽起他的袖子左看右看，甚至掀开他的外袍往里瞅，活像只检查粮仓的小老鼠。
“没受伤吧？没少块肉吧？没被虎妖咬到吧？”她一边念叨，一边捏捏他的胳膊，确认他完好无损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小脸终于放松下来。
牧劫锋任由她折腾，眼底的笑意更深。
“喏，给你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糖画，金黄的凤凰翅膀微微颤动，在烛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牧叶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盛满了星星。
“糖画！还有桂花糕！”
她欢呼一声，一把抢过糖画，舔了舔凤凰的翅膀，甜得眯起眼睛。忽然，她踮起脚，“吧唧”一口亲在牧劫锋的脸颊上，糖渍沾了他一脸。
“哥哥最好了！”
牧劫锋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糖渣，故意板起脸：“脏死了。”
牧叶柳才不管，抱着糖画蹦蹦跳跳地往房间里跑，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哼着小调。
“啧啧，老牧啊老牧——”
朱大鼾靠在门框上，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摇头晃脑地调侃。
“你这哪是养妹妹，分明是养了只小祖宗。”
柳残针抱臂站在一旁，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淡淡道：“糖画换亲脸，亏了。”
牧劫锋挑眉，顺手把油纸包丢给胖子。
“闭嘴，吃你的桂花糕。”
朱大鼾手忙脚乱地接住，掀开油纸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嘿！还是热的！”
夜色渐深，客栈的烛火一盏盏熄灭。牧叶柳抱着糖画蜷缩在床上，嘴角还沾着糖渍，睡得香甜。牧劫锋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灯火，拇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鞘。
“明日去万法阁……”
他低声自语，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抹冷峻的弧度。
而在房间的另一头，朱大鼾的鼾声早已震天响，柳残针则静静擦拭着岐黄柳叶剑，剑身映着烛光，寒芒流转。
——这一夜，有人酣梦，有人无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