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飞鸟的眼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
她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线最初一片朦胧,仿佛隔着一层水雾。
渐渐地,景象开始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粗糙而简陋的木质屋顶,纹理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还夹杂着些许尘土特有的干燥气息。
她下意识地想动一下身体。
然而,一股尖锐的剧痛,猛地从左臂和右腿同时传来!
“嘶——”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细密的汗珠瞬间从额头渗出。
“别乱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却又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斋藤飞鸟艰难地偏过头。
视线里,出现了王小山的身影。
他正半蹲在她躺着的简易床铺旁边,神情专注,眉头微微蹙起。
他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固定在她胳膊上的夹板,动作轻柔。
破碎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来——
冰冷、滑腻、令人作呕的蛇腹内部……
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黑暗深渊……
还有那道在绝望边缘,如同星光般闯入视野的身影……
以及之后……那些模糊的片段……
他将她从污秽粘稠的液体中抱出,用带着体温的外衣擦拭她的身体,换上岸边干净的衣物……
轰!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脸颊,瞬间染红了她的面庞,并迅速蔓延到了小巧的耳根。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此刻的状态。
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但底下……似乎只有处理伤口时留下的贴身衣物。
骨折的手臂和腿,都被处理得很好,用木板和布条牢牢固定着。
斋藤飞鸟猛地将头扭向另一边,脸颊紧紧贴着粗糙的土墙,再也不敢看他一眼。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咚咚作响。
那感觉很复杂,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
以及一种难以言喻、让她几乎想要把自己埋起来的羞赧。
王小山仔细检查完夹板的牢固程度,确认没有松动,这才抬起头。
他恰好看见斋藤飞鸟泛着粉红的耳朵尖,以及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的后颈线条。
“醒了?”
他的声音放缓了许多,满是宠爱的温和。
“感觉怎么样?大夫已经看过了。骨折的不算严重,差不多一个月就能长好。”
“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才躺在床上,你什么都不用管,安心的养伤就好。”
斋藤飞鸟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细若蚊呐的音节:“嗯……”
王小山看着她这副鸵鸟般的模样,微微愣了一下。
随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怎么了?是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不疼。”
斋藤飞鸟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听起来更像是在赌气,带着点鼻音。
王小山无声地笑了笑,站起身,走到屋子角落。
那里放着一个粗陶碗,他拿起旁边温着的水壶,倒了小半碗温水。
“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先喝口水!”
他端着水走回来,再次蹲下,将碗沿小心地递到她的嘴边。
斋藤飞鸟犹豫了片刻,长长的睫毛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