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了连坏锁的来龙去脉,解锁应该不难。他集中精神,十指灵活地在连环锁徘徊流转。
腹朜本来正在观看乐无卢解锁,忽然有一墨者呈来一卷竹简,腹朜拉过竹简,一看,神色凝重,陷入沉思之中。
时间仅仅过了一会,乐无卢呼了一口长气,露出来之不易的笑容,朗声说:“在下解开了。”
“哗…”
满宫一片惊哗,想不到乐无卢解锁如此快速。
淳于髡大为惊讶,亲自走到乐无卢的面前查证,接过连坏锁,定眼一看,淳于髡脸色大变,似笑似气说:“乐先生,你在玩闹吗?此锁分明尚有一边未解!”
“哈哈哈哈哈…”
满宫掀起一阵嘲笑声,笑声直透人心。
面对满宫的嘲笑,乐无卢似镇定又似畏怯,扭头望向腹朜,求证问:“钜子?墨子连环锁解开一环就是解了,对吧?”
腹朜全神贯注观看竹简,没听清周围声音,更无暇顾及乐无卢,甚至连墨者唐姑果也在观看竹简。
“钜子…钜子…”乐无卢连喊了几声,越喊越尴尬。
模糊间,腹朜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却没有回应,只是一举手,示意;稍等勿扰。
可是那个手势,在旁人看来,钜子在说:错了!
“哈哈哈哈…”
于是嘲笑声更加响亮了。
笑人者,必被人笑,乐无卢刚刚起哄嘲笑熊子兰,现在遭报应了,而且被人笑得更大声。
更者,第一次被数千人嘲笑,乐无卢极其难堪,脸颊泛红,才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让人想哭…
他尴尬不已,起身迈向台阶,只想尽快逃离现场。
“乐先生有解一环,便在此观赏吧。”淳于髡微笑说。
乐无卢目睹周围尽是嘲笑的眼神,没脸入席,向淳于髡拱手赔礼,然后垂头丧气走下辩场。
回到台阶的站位,乐无卢愁眉苦脸,在心中自语:墨子连环锁只要解开一环就可以,怎么错了?难道我记错了?还是那副连环锁不是墨子连环锁?
却在此时,腹朜回过神来,得知刚才的事情,有些惊讶又有些高兴说:“刚才乐先生确是解开连环锁!”
话音一落,所有人犯糊涂了,连环锁分明还有一环没解,怎么钜子说乐无卢解开了?
乐无卢愁色瞬间消退,更换了喜色,仿佛阴天转晴。
腹朜举起连坏锁,解释说:“连坏锁由两环相连,一环是活环,可解:一环是死环,不可解。乐先生解开一环,再识破死环,连环锁就解开了。”
“乐先生大智!”
经一解释,所有人恍然大悟,纷纷发出夸赞声。
“一直以来,墨子锁难倒了无数才智,不料今日被乐先生解开了。鄙人方才专注察看竹简,没能及时回应乐先生,使乐先生蒙受嘲笑,鄙人有错。”
腹朜面显乐无卢,作揖致歉。
前一刻,被人笑得无地自容;
这一刻,被人夸上云雾之巅;
乐无卢总算明白了什么是大落大起,什么是世事多变,他心里百感交集,脸上容光焕发,向腹朜作揖说:“钜子言重了。”
这一刻,相里勤感觉乐无卢是大智若愚,深藏不露,心里十分敬佩他。
辩场,惠施拍了庄周的大腿一下,懊悔说:“老朽刚才解开了一环,不料…”
庄周揉着大腿,取笑说:“你老了,头脑不好用了,回家歇了吧,别当官了。”
“老夫喜为官,不像你一辈子无官可当。”
“老朽还不屑为官呢。”
两位老人用调侃的语气争论起来,别有一番欢乐。
宫楼木栏处,赵良瑜见乐无卢有才有貌,气质文雅,对他的第一印象颇佳。
赵维看着乐无卢,面显回忆,过了一会,恍然大悟说:“原来是他。”
赵良瑜扭头看向赵维,轻声问:“你认识乐无卢?”
赵维说:“禀公主,六年前,乐无卢便来相国府门口求见你,一等就是三年,未曾有一日间断,被人称为乐三年。而在三年前,他再也没来过相国府门口,听闻他去拜师了。”
乐无卢是士子,身份低微,求见身份尊贵的公主赵良瑜,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守卫自然不会禀报赵良瑜,赵良瑜更不会知道有那么一个人。
乐无卢的名字,赵良瑜也是第一次听到,倒是她依稀记得以前出府时,远远见过有一深衣少年站在相国府门口。
此刻,赵良瑜得知事情,即惊讶又难以置信说:“乐无卢在相国府门口等我三年?”
“难怪我看乐无卢面熟,那时他还是一个少年。”赵宁说。
“乐无卢是士子,配不上公主。”芊儿口直心快说。
突然知道有个人默默暗恋自己三年,赵良瑜的心中百感交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凝视乐无卢,目露沉思。
【各位仁兄贤弟,慧姐淑妹,有推荐票投下,作揖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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