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先生是何人?”赢疾问。
“在下只是一介草民,乃淳于大人之友,故而能在此贵席而坐。”
“贤弟,请。”淳于髡微笑示手说。
斗笠男子说:“我军据守不战,宣告不敢与其交战,并使将士假装屈服之势,产生骄傲之意,松懈斗志,无心作战,使敌军观察不出我军的真正意图。而后,趁敌军懈怠与疑虑之际,我军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兵分三路袭击敌军军营,一路佯攻,一路扰敌,一路直擒敌将!”
这番话雷厉风行,极具气势,乍看之下就知说话的人是领军老将,而是是智谋过人的老将。
听完之后,将领们非常惊讶,开始正视斗笠男子。
“先生高论!”四周零零散散扬起一阵阵夸赞声。
斗笠男子不为所动,虽然不见其脸,但他时常在俯望下方对面席位的乐无卢。
察觉斗笠男子总在看自己,乐无卢满脸茫然,莫名产生了一种欠他钱不还的感觉…
张仪若有所思,目光在斗笠男子和乐无卢之间流转。
三人茫然对望,看来看去,很是有趣。
“师弟为何看起来不识我?”斗笠男子低声自语。
赢疾被斗笠男子引起了好奇心,认真问:“两军对垒,敌军人多且强,布成雁形阵与我军交战,我军列阵待之,然而我军兵少不能抵抗敌军,又当如何是好?”
斗笠男子想也不想,利索说:“我军兵分三路,选一支精兵组成死士作为中路。左右两路列成阵势,张开两翼,中路用精兵死士攻击敌军中枢,乃至将领。”
匡章问:“两军对垒,敌军凭借地势险要作为据守,阻止我军前行,我军若离敌军远,则无法接触敌军,若离敌军近,则无依托之地,如此,该如何与敌军交战呢?”
斗笠男子不急不缓回:“我军不直接攻打敌军,转而攻打敌军必要救援之地,从而引出敌军离开阵地,并且事先算好敌军的路线,布置伏兵,在敌军移动时,对其突然发动袭击。”
所有人全部诧异不已,秦国赢疾、齐国匡章,两人是当今数一数二且有勇有谋的将领,竟然难不倒斗笠男子。
赢疾拱手,恭敬问:“先生对于兵法娴熟至极,运用巧妙,想必是久经战场,不知可否报出尊名?”
斗笠男子撇了撇手说:“老夫只是山林隐居,贱名不为人知,不谈也罢。”
“先生,不如一抒兵家之见?”匡章不冷不热说。
斗笠男子沉默了一会,娓娓道来说:“战争关乎国家兴亡,国家欲安定富强,必须拥有强兵,战前需备战,然而战争不可肆意,因为无论胜负皆使兵亡国损,一味好战必会灭亡,因此对于战争,需要备战、慎战,不可不用,亦不可滥用。
为将者,需具备义、仁、德、信、智,且能任用贤能、严明纪律、赏罚公平……
用兵之道,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斗笠男子的思想洋溢仁义,兵法高深奥妙,众人听完后,发出强烈的赞扬声:“善!!!”
赢疾黯然而坐,匡章也坐了下来,他们目不转睛看着斗笠男子,满脸尽是疑惑。
论兵结束了,辩场继续辩论,居多是零零散散的士子在褒己贬异。乐无卢无心观赏那些小辩小论,倒是见庄子和惠子谈笑和洽,于是凑过去聆听。
庄惠二人见乐无卢凑过来,盛情地邀请乐无卢过来同坐,顺便酒带来共饮。乐无卢欣然答应了,回到己案端起酒具,走来跟庄周、惠施两位大人物同案而坐,倍感光荣。
庄周急切地举起乐无卢的酒壶往铜爵倒酒,倒了满满一爵,紧接着惠施也倒起了酒,同样倒满一爵。
乐无卢见到这一幕,苦苦一笑,才明白两位老人是对他的酒盛情…
饮了一口美酒,庄周惬意说:“真香啊,就是太贵了,一壶要一千刀币。”
乐无卢激动问:“多少?一壶要一千刀币?”
惠施欢笑说:“是,此酒名为甘霖酒,一壶便要一千刀币。”
乐无卢忽然心中一疼,看着庄子和惠子喝了自己几百刀币!
又想到刚才泼酒陈诉,等于泼了几百刀币,心中又是一疼,乐无卢连忙端起酒壶倒酒,却发现酒壶空了…
看着两位老人美滋滋地品酒,闻着香喷喷的酒香,乐无卢端着空酒壶,黯然神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