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最喜欢的那首《太空摇滚》突然在供电系统里炸响,变形的音波恰好干扰了陆星河的远程操控频率。
倒计时三秒!我对着漫天飞舞的数据残片举起冰晶骰子,那些被血浸透的棱角正在解析苏雨桐毕业论文的第19页公式,双系统漏洞坐标确认——
奖杯陈列室突然传来钢化玻璃爆裂声,混着担架轮子碾过血渍的黏腻响动。
我知道那些染血的绷带迟早要派上用场,就像陈锋总说的:真正的火力支援,永远在你背后三米。陈锋那声“开火”卡在弹道里时,我正用臼齿碾碎第三颗冰晶骰子。
血腥味漫过视网膜的瞬间,我听见苏雨桐上周摔门时说的“你队长病危通知单都签了三张”——原来她故意把重音落在“三”字上。
“四百米外有硝化甘油的味道。”我在防弹玻璃碎渣里摸索,指尖被陆星河战服掉落的荧光涂料灼伤。
小鬼的电子烟还在飘,紫色烟雾里裹着猎鹰战队更衣室的消毒水味——和三天前塞给我的能量饮料瓶盖内侧的余味完全一致。
子弹破空声从十二点钟方向切来,我对着自己太阳穴扣下扳机。
枪膛里装着苏雨桐训练日志夹层的全息投影仪,那些骂我是“连呼吸都要校准的机器人”的语音突然实体化,在空气中凝成棱镜。
两发子弹在棱镜中央对撞的刹那,我看到了李浩然的真身——他藏在凯撒三天前故意撞翻的香槟塔底座里,西装袖口的松香正在腐蚀战术护甲接缝。
陆星河的干扰器在观众席第三排嗡嗡作响,频率和陈锋担架上心率监护仪的杂波完美共振。
“系统!把上周偷拍的医疗舱平面图覆盖战场!”我撕开被血浸透的队长袖标,纳米导电丝缠住左手小指时,突然想起陈锋昏迷前用摩斯密码敲击输液管的声音。
全息沙盘开始逆向坍缩。
我借着视网膜灼伤的残影,对着奖杯陈列室方向连开七枪。
第五发子弹穿透李浩然的时间折叠假影时,第六发正巧撞碎陆星河藏在干扰器里的电子烟滤嘴——小鬼三天前偷偷替换的荧光涂料,此刻正在弹道上燃烧出凯撒掌纹的等高线。
解说台的玻璃轰然炸裂。
我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和地下供电系统里那首《太空摇滚》的失真吉他声重叠成新的节拍。
弹壳坠地的响动里,突然混进金属担架翻倒的动静——陈锋的血正在地板上绘制国际服地图的轮廓。
“人类计算?”我舔掉嘴角的冰晶碎渣,对着漫天飞舞的数据残片冷笑,“你们该问问凯撒裁判,为什么他怀表快的那0.73秒,刚好是苏雨桐生理监测曲线崩溃的临界值。”
庆功宴的香槟塔突然发出蜂鸣。
我假装踉跄着扶住桌沿,掌心擦过凯撒那枚渗血的加密U盘——这东西的纹路和我父亲病房的脑电波监测仪旋钮完全一致。
当系统提示音在耳膜深处炸响时,我正用苏雨桐撕毁的合同纸角,在桌布背面描摹陆星河干扰器的电路图。
穹顶灯光突然暗了一瞬。
我数着苏雨桐高跟鞋敲击地砖的节奏,发现她在模仿陈锋当年教我的狙击枪退膛频率。
她发梢扬起的瞬间,我瞥见医疗舱方向闪过半张染血的脑电波报告——正是三年前被院长锁进保险柜的那份原件。
当香槟气泡漫过U盘表面的血渍时,我忽然发现凯撒的加密符号在液体折射下,变成了苏雨桐毕业论文里的某个拓扑学模型。
供电系统的吉他失真愈发严重,那些扭曲的音波在地板积水中绘出父亲病房的监控视角——有个长发身影正在调整呼吸机参数。
场馆备用照明亮起的刹那,我对着反光的奖杯底座比划射击手势。
倒影里苏雨桐的碎钻耳钉突然开始频闪,节奏恰好是陈锋当年教我的莫尔斯电码首字母——就着香槟的酸涩味,我在舌尖拼出那个单词:
“第二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