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阋墙(2 / 2)

这里除了马凯清和薛云开外,叶志超、丰升阿和左宝贵三年前都曾参与弹压金丹教。在暴乱爆发初期由于临近奉天,在附近的奉军首当其冲,而左武兰也是在那时候阵亡的。但随着各路援兵赶至,金丹教势单力薄,到最后更溃不成军,各军就犹如群狮捕杀鹿群一样,皆奋不顾身,争先恐后般杀敌,而事后各统领也如愿得到了朝廷的奖励。但目下的对手是连丰升阿这井蛙也知道厉害的倭人,援师的心态自然不言自明。

还有叶志超没言明的是,吕本元为盛军副统,素闻与薛云开不和,其欲当盛军总统之心路人皆知。至于刘盛休则以自己为一代名将刘铭传的侄子而自傲,其武人相轻的毛病绝不逊于薛云开,更自觉直隶提督之位待叶志超退下来后便非他莫属。所以指望他们星夜兼程,压根就是缘木求鱼。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心知不妙──若自己栽在这里,那帮狗崽子还不升官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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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派间互相倾轧不单见于陆军,海军亦不遑多让。闻李鸿章曾力请福建、广东、南洋水师助战,哪怕朝廷明令,一众地方诸侯还是诸多推搪。即便单以北洋水师论之,其中亦以闽党为主,闽人刘步蟾更大权在握,与李鸿章同为皖人之提督丁汝昌亦难驾驭,洋人、粤人等被排挤就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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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宝贵因为提到金丹教而不好受。叶志超也知道自己多嘴,歉意地看了左宝贵一眼。

马凯清则补上一句:“即便有洋船,即便他们披星戴月地赶来,但还要等上北洋水师护航呢!”

“妈的!”丰升阿也全然没在意薛云开对自己的不屑,听见北洋水师就怒从心起:“李合肥花了这么多钱,怎么北洋水师却这么窝囊!?运个人去大同江也运不了?早知道我也搞一个海军啦!”

听见丰升阿当着自己的面大骂自己北洋的老大,叶志超、薛云开和马凯清也只是瞥一眼了事。毕竟大伙也觉得,北洋水师去不了大同江,还有北洋后勤补给之慢,实在是造成眼下困局的主因。当然,人们也马上想到,北洋水师更窝囊,也不及你丰升阿的“鸭蛋兵”吧?!

叶志超始终颦蹙着,细起了眼猛地抽烟:“我也说到舌敝唇焦了,刚才又发了急电去催援兵……目下元山有倭兵登岸,我想……他们应该着急些了吧?”

“正是缓兵粮米迟迟未到,咱们就更应该赶紧出击!”左宝贵又继续他的出击之议,其沉重的目光轻搁在桌面,任由汗珠安然流过脸庞,就如久历沙场的老将在大战前的冷静。因为他知道,他接下来就要和别人有一番激烈的争论,此争论不单决定此城共三万多军民的生死存亡,更是影响整个战局,而争论的主要对手,就是曾经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挚友──叶志超。

“冠亭呀!”叶志超也实在受不了左宝贵的穷追猛打,很不耐烦地说:“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的?”左宝贵瞪着他,见其一时没答话,只是看着自己,便继续追问:“那你到底有没有向中堂提我的出击之议了?”

叶志超呼吸越发沉重,但仍是不吭一声,目光移向别处。

左宝猜到叶志超那天只是敷衍自己,怒哼了一声,也不屑再看他:“你这叫什么禀明一切,陈明利害呀?!……咳咳……”

见左宝贵当着众人的面发自己脾气,压根没将自己这个直隶提督兼诸军总统放在眼里,叶志超也气上心头:“这么久了,你也该猜到了吧?中堂这么多天也没有回你,那就说明你的出击之议压根就是要不得!”

也难怪叶志超动气,毕竟他这三个月来确实是受尽委屈。先是被选上出国助朝鲜剿灭东学党,后成了第一个和倭人开仗的清军统领,败后又历两个月的艰辛旅程才回到平壤,后又因谎报军情而担惊受怕,更因此当上了首当其冲的诸军总统,回到平壤后一众将士和平民更是视自己为只会吹牛和逃跑的败将,压根就没将自己这个直隶提督兼诸军总统放在眼里,更拿自己当笑柄,而部下向友军讨军需时更是要仰人鼻息……一切一切,都使他心灰意冷,心力交瘁。但这也罢了,只能怪自己倒霉,毕竟平壤里还有一个相信会为自己雪中送炭的好友。但如今,这个认识了近四十载的好友不单没有向自己嘘寒问暖,却还一味对自己苦苦相逼,强己之所难。每想到此,叶志超的心就隐隐作痛。而痛与恨,往往只是一线之差……

“要不得……”左宝贵一副怒目往叶志超掷去:“要是你向他陈明利害,他或许就会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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