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结婚了,房子建在村下头。我爸外出打工了,我妈前两年生病去世了。”林浩平静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洛小依又问:“我听阿和说,你是京大的学生,怎么退学了呢?还有,你这么年轻,怎么不到大城市去发展呢?”
“大城市有什么好?至于退学,就是单纯对上学没兴趣了。对了,你帮我把水壶端出去,给他们倒点水,一次性杯子就在旁边的柜台上。”林浩说道。
“好。”洛小依开心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拿着水壶和杯子走了出去。
林浩暗暗松了口气,这丫头问题真多,他不禁在心里埋怨阿和多嘴。
阿和还没回来,林平倒是先来了。“阿浩,这是你朋友?”林平问道。
“对,我朋友。哥,你怎么来了?那正好,留下喝一杯吧,阿和买菜去了。”林浩回答道。
洛天听到两人的对话,虽然听不太懂,但看长相也能猜个大概。他起身对林平说:“您是林浩的大哥吧?我们是京城来的,是林浩的朋友。”
林平看了看几人的年纪,还以为是弟弟以前的同学呢。他本以为弟弟退学后就没联系了,没想到人家居然来了老家。他连忙热情地说:“坐坐坐,阿浩卖芒果回来晚了,怠慢了你们。”说完,他又急忙跑回家,不一会儿,带着媳妇又跑了过来。
“阿浩,我来帮忙,你去陪你朋友聊天。对了,晚上刚好杀了只鸭子,都烧好了,我也带过来了,等会儿热一下就行。”林平说道。
“嫂子,你怎么来了?淼淼怎么办?”淼淼是林平的小女儿。
“阿远在家看着呢,没事。我来帮忙,你快点出去陪客人。”林平媳妇说道。
林浩也不再占地方,走出房间刚坐下,洛小依就给他倒了杯水。“谢谢,这是我家,你别忙了,坐下休息吧。等阿和回来,咱们先吃着喝着。”
他又看向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大哥,说道:“大哥,坐啊。”
“你们坐,我去帮你嫂子忙,你们聊的我也不懂。”林平说道。
林浩也不勉强,让大哥坐下他反而不自在。他扭头对洛天说:“兄弟,你们怎么想起到这儿来玩了?”
“于繁有个亲戚在这边市里,我们就约好一起过来了。来到海边自然想出一趟海,这不就发生了前天的事。”洛天解释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别太在意了,人没事就好。”林浩随口安慰道。
“林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救了依依,我罪过就大了。”于繁说着端起杯子,想以茶代酒敬林浩一杯。林浩也举杯与她轻碰了一下。
仔细观察后,林浩大概也弄清了几人的关系。他们应该都属于世交,洛天和于繁两人眉来眼去的,应该是一对。另外两个男的好像都对洛小依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洛小依看上了谁。
天色越来越暗,林平跑回家拿了一捆电线,接上灯头装上灯泡,然后用竹竿挑起来支在了桌边,这下就亮堂多了。林浩感慨不已,自己这个大哥其实很聪明,手也巧,学东西快,最主要还勤快,就是太老实了,不怎么爱社交。
阿和回来了,打包了四五种卤菜,海鲜只买到了一点虾菇和一尾三斤多的野鲈。“哥,老林他们今天的贩海鲜的车走了,这一点还是他们打算留下自己吃的,被我买来了。”阿和说道。
“行吧,匆忙之间也只能这样了。”林浩说道。
夏荣又将热好的鸭子端了上来,已经有五六个菜了。林浩见此问道:“阿远吃了没?”
“家里留着有饭。”夏荣回答道。
林浩跑回家又拿了一个碗,装了几块鸭子,又把卤菜挑了一些放碗里,递给阿和:“送到我哥家给阿远吃。”
阿和正在给大家开啤酒,当即放下开瓶器,拿着碗就跑了出去。“慢点跑,别撒了。”林浩叮嘱道。
“不会。”阿和回答道。
洛天看着两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羡慕之色:“你对阿和真好。”
林浩愣了一下,这一会儿就他指使阿和跑腿了,这也叫好?见他疑惑,洛天解释道:“去镇上时,阿和可是说了关于你的不少事,说要不是你,他天天还在偷鸡摸狗呢。是你带着他赚钱,教他要照顾好家中奶奶的。”
林浩听了,心中五味杂陈,好像这小子之前变坏,也是自己带的。
夜晚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扑面而来,于繁仰头灌下半瓶啤酒,喉头滚动间琥珀色液体顺着嘴角滑落,被她随手用袖口抹去。再来一瓶。她冲林浩晃了晃空瓶,眼尾上挑的弧度带着几分挑衅。
洛小依学着她的样子举起酒瓶,指尖却紧张得发白:我...我也试试。话音未落,瓶身已被洛天抽走。这位始终沉默的青年终于开口,声线低沉如夜潮:小姑娘家喝什么酒。
阿和突然拍了下大腿,惊得桌上酒杯微晃:你们听说没?赖包昨儿在滩涂上挖到二十斤青蟹!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全然没注意自己袖口沾着的蟹壳碎屑正簌簌落在桌布上。
林浩屈指叩了叩桌面,腕间银链撞出清响:所以?
所以我们也去啊!于繁猛地倾身,发梢扫过洛天搭在椅背的外套,听说青蟹现在市价八十块一斤,二十斤就是......她掰着手指突然卡壳,求助地看向洛小依。
一千六。洛小依轻声接口,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够买好多新裙子了。
洛天突然起身,椅腿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众人以为他要反对,却见他径直走向里屋,片刻后拎着两顶矿灯出来:十点出发。
阿和愣在原地,手里啃到一半的鸭脖滚落在地。林浩憋着笑离开饭桌,肩膀却被人从后拍了下——夏荣端着两盘炒螺蛳挤开阿和坐下,油亮指尖戳了戳洛天留下的空位:那小子真是你们头儿?看着闷葫芦似的。
十点整的月光像撒了把盐,两辆越野车碾过碎石路扬起尘烟。洛小依裹着薄荷绿防晒衣缩在后座,鼻尖萦绕着花露水与海盐混合的奇异气息。当阿和指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红树林说就那儿时,她突然抓住前排林浩的衣角:听说那里面有银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