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螭回到天机阁的静室时，掌心的符文已经淡得只剩一道银线，像被雨水冲淡的墨痕。
他刚推开门，玄机子就从竹榻上站起，腰间的算筹串叮当作响——这位专修推演的修士连睡觉都带着那套刻满星图的竹筹，此刻眉峰紧拧，目光落在云螭攥着储物袋的手上。
“那残片的气息，和你前日说的同步渡劫时天地灵气紊乱的波动，有七分相似。”玄机子抬手虚点，案几上的青铜罗盘突然转动，指针震颤着指向云螭的储物袋，“我昨夜用太初演卦推了三卦，卦象都指向‘幽都古墟’——洪荒界最古老的星舰残骸埋葬地。”
话音未落，窗棂忽然发出细碎的响动。
云螭反手扣住腰间的机关环，却见一片银杏叶从窗缝飘入，叶面上凝着水珠，在月光下折射出星轨般的光晕。
“星羽姑娘。”玄机子拱了拱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这古墟封禁了三千年，连天机阁的探灵雀都不敢近前，你怎的比我们还急？”
竹帘轻晃，穿月白襦裙的少女从阴影里走出来。
她发间插着根青铜发簪，簪头是半枚齿轮形状，与云螭在石壁上见到的蝌蚪文如出一辙。
“急的不是我。”星羽抬手，指尖掠过云螭眉心——那里还留着符文侵入时的淡红印记，“是这符文在急。你们没发现么？从禁地回来后，它跳动的频率和昆仑所量子对撞机的共振波，开始同步了。”
云螭瞳孔微缩。
他记得昨夜修炼时，掌心的金手指突然发烫，神识竟不受控制地穿透了九重天时隙，看到地球实验室里那台银色巨构——陆离正站在对撞机前，指尖凝着和他金手指一样的淡金色纹路。
“去幽都古墟。”云螭突然开口，掌心的符文银线骤然亮起，“现在。”
三日后，三人站在古墟入口前。
所谓“入口”不过是道裂开的山缝，两侧岩壁爬满锈红色的藤蔓，每根藤蔓上都结着拳头大的晶簇，晶簇内部流转着幽蓝光芒——那是被封禁的灵能，云螭用金手指一探，竟感到指尖刺痛。
“这是‘锁星藤’，专门用来封印上古星舰的能量。”星羽摘下一片晶簇，指甲轻轻一划，晶壁应声而裂，“每簇锁星藤对应星舰的一个动力核心，破了它们，古墟的禁制才会松动。”
玄机子的罗盘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指针疯狂旋转。
“不对，按古籍记载，幽都古墟外应该布着‘九宫灭神阵’，但现在——”他眯起眼，“这锁星藤的生长轨迹，像在……引导我们？”
云螭没说话。
他盯着山缝深处，那里有若隐若现的金属反光，和他在禁地石壁里找到的残片纹路完全一致。
他抬手按在山壁上，金手指泛起温热，原本静止的锁星藤突然活了过来，藤蔓上的晶簇接二连三地裂开，幽蓝灵能如溪流般汇入他掌心。
“原来如此。”云螭低笑一声，“这锁星藤不是封印，是钥匙。只有同时拥有破界金手指和星舰残片的人，才能唤醒它们。”
玄机子的算筹串突然断了一根。
他盯着散落在地的竹筹，面色发白：“卦象变了……刚才还是‘险中求机’，现在成了‘困龙入渊’。”
“那便做条翻江倒海的困龙。”云螭扯断腰间的机械环，那是他用三十六年时间温养的本命法宝“千机匣”，展开后化作九柄细如发丝的金梭，“星羽，你引锁星藤的灵能；玄机子，用算筹定九宫方位；我来破阵。”
山缝内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当最后一簇锁星藤裂开时，三人眼前的空间像被揉皱的绢帛，扭曲着露出金属铸就的穹顶——那是星舰残骸的舱室，墙壁上布满焦黑的烧痕，却仍有暗金色的纹路在流转，像活着的血管。
“看这里。”星羽的声音从舱室角落传来。
她正蹲在一台半埋在碎石中的机械前，那机械呈六棱柱状，顶端嵌着颗幽蓝水晶，“这是星舰的‘共鸣中枢’，用来连接不同维度的能量节点。”
云螭凑近，发现水晶表面刻着和他掌心符文一样的菱形图案。
他刚要触碰，玄机子突然抓住他手腕：“别动！这中枢周围的灵气流动……是同步渡劫时的紊乱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