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精神疲惫感如同跗骨之蛆，纠缠着苏晨的神经。每走一步，太阳穴都突突直跳，仿佛有人在用锥子狠狠地扎。视线中的代码流也变得有些模糊和不稳定，不再像最初那样清晰可见。
“果然，代价不小。”苏晨靠在冰冷的楼道墙壁上，喘了口气，心中暗忖。
修改那封邮件的一个状态标记，几乎抽干了他当时全部的精神力，并且带来了如此严重的后遗症。这说明，“写操作”的消耗远比“读操作”要大得多，而且对现实的干涉越明显，消耗和潜在的风险，比如那个世界修正力，可能就越大。
不过，收益也是巨大的。他暂时保住了不被立刻扫地出门的局面，更重要的是，验证了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是真实存在的！
这点代价，完全值得！
现在，他需要的是补充能量，恢复精神力，然后继续探索！
那台自动售货机，就是他眼下最好的实验对象和“补给站”。
苏晨定了定神，集中残余的注意力，再次“看向”楼下那台机器。
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细。
售货机的整体代码结构相对简单，远不如公司邮件服务器或者他自身那样复杂。核心模块包括商品库存管理、支付接口、货币识别、找零计算、出货控制等。
大部分代码运行平稳，泛着代表正常的白色或绿色荧光。
但很快，苏晨就在支付接口和找零计算模块中，发现了几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疑点”！
他仔细“读取”那部分代码的逻辑流和注释。
//PaymentGatewayModule-CoinRecognitionSubroutinefunctionvalidateCoin(coinWeight,coinDiameter){//...validationlogic...//BUGWARNING:Floatingpointprecisionerrorinweightcomparisonforspecificoldcointype(Type7)if(abs(coinWeight-expectedWeight_Type7)0.005){//Precisionthresholdtooloose!returnvalue_Type7;}//...othercointypes...}
//ChangeCalculationModulefunctioncalculateChange(amountPaid,itemPrice){letchangeDue=amountPaid-itemPrice;//...standardchangecalculation...//BUGWARNING:IntegeroverflowpossibilityifamountPaidisexcessivelylarge(theoretical)//PotentialExploit:InputvalidationonamountPaidisweak.//...dispensinglogic...}
苏晨看明白了！
这台机器至少存在两个BUG：
第一个，在硬币识别程序中，对某种特定旧款硬币的重量判定存在浮点数精度误差！判定阈值设置得太宽松了。这意味着，如果投入重量与该旧款硬币极其接近但不完全相等的“伪币”或残次币，也有一定概率被错误识别为真币！
第二个，在找零计算模块中，对“投入金额”这个变量的输入验证很弱，理论上存在整数溢出的可能性！如果能用某种方式“欺骗”机器，让它认为投入了一个极其巨大的金额，那么在计算找零时，就可能因为溢出而得出一个错误的、非常大的找零数额！
这两个BUG……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第一个BUG，他身上没有那种特定的旧硬币，也没法立刻制造“伪币”，暂时用不上。
但第二个BUG……整数溢出！这个他熟啊！作为程序员，谁还没遇到过几个溢出BUG？
关键在于，如何“欺骗”机器，让它认为自己投入了超大金额？直接塞一堆钱进去肯定不行，物理识别模块会阻止。
必须从代码层面入手！
他需要找到负责接收支付信号、更新“已付金额”变量的那段代码，然后，在那个变量被用于计算找零之前，对其进行修改！
苏晨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这个操作，比之前修改邮件状态要复杂一些，因为它涉及到直接修改一个关键的数值变量，而且需要在支付动作之后，找零计算之前时的特定窗口内完成。
精神力的消耗，恐怕也不会小。
但他现在太需要补给了！一瓶冰镇可乐，一包高热量的饼干，对他此刻的状态来说，不啻于救命稻草。
干了！
苏晨不再犹豫，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走下楼梯，来到自动售货机前。
已经是深夜，周围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昏黄的光芒和售货机单调的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