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一阵阵发昏,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火烧火燎的,仿佛能吞下一头牛。李建设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斑驳发黄的屋顶,糊着报纸,边角已经翘起,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木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霉味和淡淡的煤烟味。
他晃了晃依旧有些刺痛的脑袋,残存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李建设,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上班族,加班猝死后,竟然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他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情满四合院》的世界里,成了同名同姓的李建设,一个无父无母,在轧钢厂当临时工的孤儿。
原主本就因为吃不饱饭,身体虚弱,前几天又淋了场大雨,高烧不退,就这么一命呜呼,便宜了他这个外来者。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小屋里显得格外清晰。饥饿感如同无数只小手,在他的胃里抓挠着,让他浑身无力。李建设挣扎着从硬板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这间所谓“家”的地方,不过是四合院后院角落里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偏房,矮小逼仄,除了一张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条长凳,几乎再无他物。墙角堆着几个空空如也的麻袋,那是原主用来装杂物的。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扶着墙壁勉强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个豁了个口子的粗瓷碗,里面空空如也,连一滴水都没有。他又摸了摸床底下那个小小的米缸,同样是空空如也,连一粒多余的米星子都找不到。原主本就是个边缘人物,在厂里当临时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挣的钱勉强糊口,加上性格有些孤僻,不善交际,在这四合院里更是没什么存在感,自然也没人接济。
“真是地狱开局啊……”李建设苦笑一声,这六十年代的京城,物资匮乏,能吃饱饭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他现在身无分文,肚子里空空如也,再不想办法,恐怕就要成为史上最短命的穿越者了。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一股冷风灌了进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院子里,灰扑扑的砖墙,低矮的瓦房,晾衣绳上挂着几件打了补丁的衣物,随风摇摆。中院隐约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和女人们的谈笑声,充满了生活气息,却也反衬出他这里的冷清。
李建设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准备去院子里看看能不能找点水喝。刚走到院子中央,就看到一个戴着老花镜,穿着中山装,手里端着个大搪瓷缸子的半大老头从屋里踱了出来,正是这院里的三大爷,算盘精闫富贵。
闫富贵抿了一口缸子里的热水,眯着眼睛,看到李建设这副形容枯槁、脚步虚浮的模样,镜片后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和算计。他心里盘算着,这李建设病了几天,估计家里那点存粮也吃干净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可别指望从他这儿占到什么便宜。
李建设知道这闫富贵是个什么货色,典型的精于算计,一分钱都想掰成两半花的主儿。他也没指望从这老头身上得到什么帮助,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三大爷,早。”
闫富贵“嗯”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李建设几眼,那眼神像是在估量一件物品的价值,看得李建设心里有些发毛。他端着搪瓷缸子,慢悠悠地踱到李建设跟前,一副悲天悯人的腔调:“建设啊,瞧你这脸色,蜡黄蜡黄的,跟那旧报纸似的。病刚好,可得注意身体啊。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这……怕是好几顿没吃了吧?”
李建设心里暗骂这老狐狸明知故问,脸上却只能挤出一丝苦笑,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肚子,声音有气无力:“是啊,三大爷,家里……没什么吃的了。”
闫富贵听了,故作惊讶地“哎呀”一声,随即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一拍大腿,声音也高了几分:“建设啊,瞧你这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跟个纸片人儿似的。三大爷我给你出个主意,保管你能填饱肚子!”
李建设心里一动,虽然知道闫富贵这人抠门,但万一真有什么法子呢?他现在是饥不择食,只要能弄到吃的,什么方法都愿意试试。于是,他强打起精神,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三大爷,您有什么好法子?”
闫富贵见李建设上钩,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道:“你啊,不如去护城河钓鱼吧!那河里鱼多着呢,说不定你运气好,钓上几条大鱼,不仅能吃顿饱饭,还能拿去换点钱呢!再不济,钓不上大的,钓几条小杂鱼,煮锅鱼汤喝喝,也能垫吧垫吧肚子。总比在这儿干饿着强吧?哈哈哈!”他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李建设空手而归的狼狈样子。
这番话声音不小,院子里一些正在忙活的邻居都听见了。中院的秦淮茹正端着个盆子准备去水池边洗衣服,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朝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她自己家日子也过得紧巴巴,还有一个婆婆和三个孩子要养活,实在是爱莫能助。
前院的许大茂刚从外面回来,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穿着件半新的蓝布褂子,显得人模狗样的。他一听闫富贵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凑过来看热闹,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对着李建设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我说建设,三大爷这主意不错啊!你这身子骨,是该好好补补了。去吧去吧,钓条龙王爷上来,咱们院里也跟着沾沾光!”
院里其他几个正在纳鞋底、摘菜的妇人,也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窃窃私语。
“三大爷可真会出主意,让李建设去钓鱼,他那样子,能拿得动鱼竿吗?”
“就是,我看他是想让李建设白跑一趟,看他笑话呢!”
“这李建设也是个实诚孩子,怕是要当真了。”
李建设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和嘲笑,心里却是一片平静。他知道闫富贵没安好心,许大茂更是唯恐天下不乱。但是,“钓鱼”这两个字却像一道光,照亮了他灰暗的心情。
在前世,他虽然是个社畜,但唯一的爱好就是钓鱼。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师,但基本的钓鱼技巧和一些土法子还是懂一些的。这个年代的护城河,污染少,鱼应该不少,而且个头估计也不小。如果真能钓上几条鱼,不仅能解决眼前的温饱问题,说不定还能改善一下生活。
想到这里,李建设反而觉得闫富贵这“馊主意”歪打正着,给了他一个启发。他摸了摸依旧咕咕叫的肚子,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对着闫富贵点了点头:“诶,三大爷,您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去试试,说不定真能钓上几条大鱼呢!”他又转向许大茂,同样憨笑着说:“许哥,借您吉言,我要是真钓上大鱼了,一定请您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