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盘投射的星光照在望气尺上,尺端磁针突然反向旋转,在我掌心犁出深可见骨的血槽。
”那些血珠悬浮成卦象,对应《撼龙经》里最凶险的地龙吞尸局。“
白玛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向浑天仪。
苯教血咒与星图碰撞的刹那,我们脚下的砖石裂开楚墓甬道。
陈大有拽着我跃入黑暗时,赶尸鞭梢铜铃震碎三颗蛛牙,落地的碎牙竟长出青铜根须,瞬间织成新的蛛网。
甬道石壁渗出人油,我用火折子点燃的瞬间,火光中浮现父亲的脸。
他腐烂的嘴唇开合,淌出的尸水在墙面蚀刻出九黎族星图:【九星连珠时,悬魂梯即登神阶...】
林玄素突然捂住我的嘴。她的守宫砂在黑暗中发亮,映出前方百具倒吊的青铜棺——每具棺底都垂着翡翠扳指,戒面刻着方氏先祖名讳。
最末那具新棺的棺盖上,我的生辰八字正在渗血。
”闭眼!“陈大有的尸油抹上我眼皮。
当视觉消失时,听觉突然异常敏锐:青铜齿轮的摩擦声里,混着父亲在西夏王陵棺中的摩斯密码——
【别信活人。】
白玛的转经筒突然发出骨笛声。
那些倒吊棺应声开启,掉出的不是尸首,而是缠满青铜线的活人俑。它们脖颈挂着幽冥司令牌,眼窝里嵌着观山铜符,正迈着父亲教我的七星步围拢过来。
我摸向怀中的青铜鼎残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
当血浸透鼎耳纹路时,整条甬道突然翻转九十度。我们像掉进万花筒般天旋地转,最后摔进间布满青铜镜的墓室——镜中倒影全是龙化后的我,正在啃食陈大有的心脏。
破镜阵要灭主灯!林玄素甩出金刚杵击碎中央铜镜。
镜片飞溅中,我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趴在真实墓室顶上,正透过盗洞看着父亲被推进棺椁。年幼的我手中攥着的,正是此刻染血的青铜鼎残片。
陈大有的赶尸鞭突然缠住我的过去与现在。
当两个时空的我四目相对时,墓顶降下青铜雨。
那些箭镞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化作甲骨文,顺着毛孔钻进血脉。我的瞳孔彻底龙化,看见蛛网后的真相——悬魂梯根本不是阶梯,而是盘踞在楚巫肠腔里的青铜锁链。
白玛的转经筒在此刻炸成碎片。
飞出的苯教伏藏贴满墓室,其中一片粘在我额间,浮现出贺兰山岩画:二十年后的我被钉在青铜树上,九条龙脉正从眼耳口鼻钻入体内。
时辰到了。陈大有突然掰断厌胜钱,里面的青铜线虫汇成微型楚墓模型,该喂蜘蛛了...
他把我推向苏醒的蛛群时,我在人面蛛复眼里看见倒影——陈大有的后颈皮肤下,北斗七星的青铜钉正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