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旭哥,一会儿可别吓尿了裤子。”
贾张氏扑上来要挠陈平,被战士拦住。
她拍着大腿嚎:
“反了天了!
军管委管不管啊!”
王主任皱着眉扯了扯她袖子,问:
“贾婶子,您这是干啥?”
贾张氏甩开他的手,唾沫星子喷到陈平脸上,说:
“干啥?
他打我儿子!
上回他跟武庆山在胡同口嘀咕,我都瞅见了!
肯定是同党!”
陈平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发红。武二爷教他打弹弓那会儿,说:
“平子,人活一世得认情义”;被联防队追得爬房梁时,武二爷把他藏在柴垛里,自己挨了三枪。
他摸了摸裤兜,里面还装着武二丫头的照片,边角都磨毛了。
陈平说:
“走。”
说完冲王主任点点头,率先往院外走。
贾东旭捂着手腕骂骂咧咧。
杨瑞华拽了拽阎埠贵的袖子,说:
“你瞅平子那眼神,跟狼崽子似的。”
转过影壁墙时,陈平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看,是妹妹陈麦花。
这丫头才十三岁,抱着门框抖得像筛糠,眼睛直勾勾盯着战士腰间的枪。
王主任咳了一声,说:
“麦花,回家跟你爹妈说,晌午前准把人送回来。”
陈麦花张了张嘴,没发出声。
陈平突然想起今早她给他留的热红薯,还在灶台砂锅里捂着。
他刚要开口,王主任拍了拍他后背,说:
“走吧,赶不上可就没机会了。”
陈平跟着军管委的人往城外走,身后传来贾张氏的骂声,混着杨瑞华的窃笑,还有陈麦花压抑的抽噎。
他摸了摸裤兜里的照片,指腹蹭过丫头脸上的酒窝,心里说:武二爷,我来了。
陈麦花的指甲几乎要掐进青砖缝里。她盯着战士腰间那支黑洞洞的枪口,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上个月二毛子偷了合作社的糖块,就是被这样的枪指着押走的。
此刻她喉咙发紧,想说“哥你别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田秀兰扑过来把闺女搂进怀里,玉米面撒了一地,黄澄澄的沾在裤脚。
她的手直抖,说:
“平子他...他就是爱跟人瞎混,咋能跟匪首扯上关系?”
陈老憨的旱烟杆砸在门槛上。
他眼眶通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