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夜总是慢的。
夜风吹开门口的风铃，轻轻一响，整个辰清巷仿佛都安静下来。
飞霄坐在柜台后，清点着新一批寄存货物。她的动作一如既往精准有序，但心思却明显不在账本上。
她偶尔抬头，看一眼挂在门口的那块小银牌。
那是她留在这间便利店的第一个证明。
而今天——
银牌还在，但坐的位置，却不是她的。
靠窗的位置上，青雀正趴在桌边翻一本叫《仙舟简卦史》的老书，眼神却盯着秦飞柜台边新摆出来的黑盒子。
上头印着三个醒目的大字：三国杀。
“这是啥？”她歪着脑袋问。
秦飞头也不抬：“来自别的世界，牌类博弈游戏，规则不复杂，但要赢得漂亮，需要点脑子。”
青雀来了兴趣。
她今天其实不是专程来“挤位置”的，只是今日太卜司临时加班，青雀在会议结束后原地呆坐了十分钟，鬼使神差地从背后掏出了一张牌，结果看见那牌正好翻出“庚辰交映，偏西有归”。
她便来了。
她当然不信什么归属卦。
但她心情不好。
所以来了。
“你陪我玩。”青雀把盒子往秦飞面前一推，“我想玩这个。”
飞霄听到这话，手里的账册一顿，没说话，但眼神一凛。
秦飞这才合上账本，站起身道：“玩可以，规则你要先记。”
“我能背完整套卜术通识，你跟我谈规则？”
“那开始。”
飞霄没有过去。
她走到茶桌边，倒了两杯茶——一杯她的，一杯秦飞的。
青雀却抢在她前头坐到牌桌边，笑嘻嘻地道：“那我也要一杯。”
飞霄眼角一跳：“这是他的。”
“那你再倒一杯。”
“我不想。”
青雀笑得更明亮了：“你不想，那我自己倒。”
说完，她起身自己去茶台旁拿杯子，动作潇洒自如。
飞霄却忽然站起，冷声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青雀没回头，语气轻松：“当然知道。”
“我在玩牌。”
“你在玩人。”
这句话落下，空气一瞬间沉寂。
秦飞没动，只是将三国杀牌组缓缓洗牌，动作干净流畅。
“谁先抽将？”他问。
青雀走回来，拿起第一张：“我先。”
她抽出的是——貂蝉。
飞霄盯着那张牌：“你挺适合的。”
青雀挑眉：“是啊，擅长离间。”
飞霄冷笑：“你终于承认了。”
“离间又不是错。”青雀把牌放在桌面，“能影响到你，说明我有效。”
飞霄走过去，坐在旁边，忽然低声说：“那你也该小心——
“有时候，离间久了，会把自己也夹进去了。”
青雀眼神一凝：“你觉得我不是认真？”
“我觉得你是——”
“但你太晚了。”
她说完这句话时，手里已经抽到了赵云。
而飞霄——拿的是吕蒙。
秦飞坐下，最后抽了一张。
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