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孟宴卿快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既然回不去了,不如就留在府里,我保证……”
“放手!”许栀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孟宴卿都踉跄了一下,“孟宴卿,你真让我恶心。”
她环顾四周,侍卫们已经围了上来,却碍于她的身份不敢贸然动手。
她冷笑一声,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那是孟宴卿去年送她的生辰礼。
“滚开!”她厉喝一声,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
侍卫们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趁着这个空档,许栀转身冲出了侯府大门。
孟宴卿正要追出去,却被一身嫁衣的苏安怡拽住了衣袖:“侯爷!吉时就要到了,这么多宾客看着呢……”
孟宴卿猛地回神,余光瞥见周围宾客探究的目光,硬生生收回脚步。
他知道现在不是追许栀的时候,只能从长计议。
苏安怡满意勾起唇角,挽着他的手臂往喜堂走去。
另一边,许栀跑出挺远后,又想开启古今通道,可通道怎样都没反应。
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以前穿到古代的时间虽是随机的,但到了古代之后,通道会一直开着,可如今不知为何,通道竟关闭了。
难道要一直留在古代了吗?
她茫然四顾,才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好在身上还有些首饰,可以去当铺换几两银钱,找家客栈住下。
只是那点银子也支撑不了多久,后面几日,她便一直在找工作,可她没有户籍,连个浆洗的活计都会被拒之门外。
“走走走,我们这儿不收黑户!”
许栀又一次被一家铺子的掌柜驱赶,正欲离开,忽见门外踏入一道修长身影,隐隐透着几分熟悉。
待人走近了,许栀看清他的容貌,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此人。
那是一张极英俊的脸,尤其那双凤眸,漆黑如墨,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清冷似寒潭,却又在垂眸时泄出一丝慵懒贵气,在昏暗的铺子里仿佛自带光华。
掌柜显然也看出来人身份不俗,慌忙迎上去:“贵客光临,不知想看什么?”
男子并未理会,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着一副摊开的画卷。
掌柜满脸堆笑凑上前,“客官好眼力!这可是前朝范宽的真迹……”
范宽是前朝有名的画师,在后世更是令人仰慕的山水画派创始人,许栀学古画历史和鉴赏时最先学到的就是范宽的画作赏析。
听到“范宽”二字,许栀出于职业本能扫了一眼,嘴角顿时抽了抽。
那幅所谓的真迹,不仅画工拙劣,连基本的构图都不对,分明就是赝品。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提醒:“这位公子,这幅画并不是范宽真迹。”
掌柜脸色倏然一变:“你这疯妇莫要在此胡说八道!还不快滚!”
许栀没理他,径直走到画前,指尖轻点:“范宽的真迹《溪山行旅图》皴法细腻,山石结构严谨,而这幅画山势松散,墨色浮艳,显然是后人仿的,而且……”
她翻过画轴,“前朝用绢讲究经纬细密,这却是本朝所产的粗绢。”
掌柜脸色铁青,正欲发作,那男子忽然抬起头来,望向许栀。
他愣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喜。
“多谢姑娘,姑娘好眼力,这幅画既是赝品,不知姑娘可愿替在下掌掌眼,看看铺子里可有真迹?”
许栀并未捕捉到他一闪而逝的情绪,犹豫了一下,见他神色诚恳,便点头应下。
殷霁珩负手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纤弱背影上。
他万万没想到,今日来此处查找太后失踪线索,竟会遇见她。
三年前,他在西山遇刺,重伤濒死之际,是她救了他。
那时他意识模糊,只记得她替自己包扎时动作利落,与寻常医女截然不同。
而且她还一眼认出了他贴身带着的半块青铜兵符,说上面的纹饰是“饕餮纹”,当时他将她当成蓄意接近之人小心防备,却见她替他包扎完伤口便已离去,并无半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