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是被窗棂上的麻雀吵醒的。
她坐起身后,一眼便看见了桌边字条,那字条昨夜已经皱成一团,上面几个熟悉的扭曲笔画依旧清晰。
许栀垂眸思索片刻,随即轻笑了起来。
“姑娘!”屋外传来大长公主贴身侍女的急促脚步声,“殿下找您!”
片刻后,大长公主屋内,熏香缭绕,四下寂静。一个名贵的金丝楠木妆匣摆在黄花梨案几上,泛着温润的光。
大长公主半闭着眼坐在不远处,一手捏着葡萄往嘴里塞,余光状若不经意地一直注意着许栀。
“姑娘好巧的手!”一边的侍女惊叹着凑近,“这处换上红宝石倒更显得鲜活好看了。”
许栀用镊子夹起米粒大的红宝石,想起先前在古董店修复破损珠宝的情景。
那些珠宝大都名贵,又独一无二,因而她时常在书案旁一坐就是一整日,到最后眼睛都快瞎了,浑身的骨头也快散架了,才好不容易将那古董首饰修复好。
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但她也因此积攒了不少珠宝鉴赏力,一眼便能看出什么是古代独有的魅力设计。
“修得很漂亮,”大长公主也出声赞叹,“那今日你便留下来用个午膳。”
正午,天气阴沉,窗外欲雨。
许栀几次扭头看向窗边,还是被大长公主的呼唤给叫回神的:“怎么了,许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许栀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翡翠虾饺的热气蒸腾,拦住了二人相对的视线。
许栀刚落座,屋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下停在她身后,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清朗的嗓音便在头顶响起:“殿下。”
许栀心底一惊,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殷霁珩突然出现,还和她挨得很近,她被他身上那股被体温柔和了的清冷香气所包裹,一下不敢动弹。
对面可是长公主,她只能半垂着头,老老实实地盯着自己的碗筷。
大长公主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在二人之间游转了一圈,又抬手饮茶,随口问道:“我把殷公子也叫来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许栀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身旁人影一晃,殷霁珩落了座,还挨着她。
许栀不由得叹息出声。
你又不是我的面首,你挨着我做什么?你挨着她啊!
许栀谨慎地绷着脸,就怕大长公主误会她和殷霁珩关系很好,要知道这位长公主威严十足,尤其对自己的东西颇有占有欲。
许栀朝殷霁珩使了个眼色又迅速收回,对方眨了眨眼,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今日换了身月白长衫,又和平常的侍卫模样不太一样,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见张住,腰间依旧挂着那羊脂玉佩。
兴许那玉佩是大长公主送到。
许栀盯着他执筷的手,想起不久前他递过来的药膏。现今膝盖已经不疼了,只有一点微弱都有印子,并不明显。
“本宫先前听说……”大长公主突然用筷子敲了敲青瓷碗,“不久前武安侯在醉仙楼摔了一跤,腿折了?”
殷霁珩面不改色地点头应答:“是,这段时间雨多,霜气重,他估计是喝得酩酊大醉,这才不小心把自己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