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
侯公公深深一揖,不敢有丝毫怠慢,心中却也明白,这位四皇子殿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帝心难测,君恩淡薄,在这深宫之中,从来都是如此。
庆帝挥了挥手,示意侯公公退下。
御书房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
庆帝重新拿起朱笔,目光落在眼前的奏折上,仿佛刚才那一番决定,不过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丝毫没有在他心中留下太多的波澜。
只是,那紧锁的眉头,却在不经意间,又加深了几分。
皇家丑闻,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太子李承乾与二皇子李承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通过各自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得到了四弟李承青“偷窥”长公主李云睿沐浴,并被当场抓获,人赃并获的惊人消息。
东宫之中,太子李承乾正与几位心腹幕僚商议着如何应对户部尚书提出的关于削减东宫用度的奏请,闻听此事,先是微微一愣,手中的茶杯都险些倾倒。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老四?李承青那个瞎子?他去偷窥长姑母沐浴?”
待得到身边小太监肯定的答复,并且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凤仪宫当时的“混乱”场面,以及长公主如何雷霆震怒之后,李承乾脸上的愕然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古怪笑容。
“呵,真是……真是想不到啊!”
李承乾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这个平日里闷声不响,跟个活死人一样的老四,竟然还有这等‘雅兴’?胆子倒是不小,敢去招惹长姑母那个母老虎!”
在他眼中,李承青这个瞎子弟弟,平日里虽然碍不着他什么事,既无才干,也无势力,更无母族支持,在储位之争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终究是父皇的儿子,占着一个皇子的名分,理论上,也是储位的潜在竞争者之一,哪怕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如同水中捞月一般。
如今,他自己犯下这等有辱门风、触怒龙颜(更重要的是触怒了权势滔天的长公主)的弥天大错,无疑是自掘坟墓,自寻死路。
太子李承乾心中暗自窃喜。
少了一个理论上的竞争者,虽然无关大局,但总归不是坏事。
更重要的是,此事一出,父皇必然会对所有皇子的言行管束更加严厉,这对于他这个太子而言,反而有利。
一来可以彰显他作为储君的表率作用,二来也可以借父皇的威势,打压一下其他几个同样对他储位虎视眈眈的兄弟,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李承乾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眼中闪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长姑母的脾气,可不是好相与的。
老四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甚至有些期待,看看父皇会如何处置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以及长公主会如何炮制这个胆大包天的“色中饿鬼”。
与此同时,在二皇子李承泽的府邸书房内,气氛则显得更为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