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钰佳肴甲天下。
皇城的金乳酥,长生粥,烧尾宴。
方殿的水晶龙凤糕,金银花平截,玉皇王母饭。卞梁的见风消,贵粉红。蒲河的干丝烧麦,萧金的秦淮风月,马海的润饼,蚵仔煎。
十只手也数不完的美味珍馐,都津的枣泥酥,驴打滚,平州的艇仔粥和肠粉。皮口的咸鱼饼子和莲叶羹,钰北的花开富贵,火宫殿的鸭血汤臭豆腐。
淮陵城,荷春池附近,某个汤水小贩推着热馄饨在街头叫卖,他挂的招牌来头可不小,萧家馄饨。
几名劳累了一天的马夫端着小板凳坐在路边。
“嗉......啊,真痛快!”
这些马夫哧溜哧溜吸着沸腾冒咕噜的油汤,烫得他们朝天直吐热气。
临旁的某条窄巷里,有位妙龄少女身着淡红色的轻衣正在快步前行。绑在她身后的马尾辫上穿插着一条七彩缎带,巷中,两堵高墙本将春风阻挡在外,可这七色流光却随少女过快的步伐翩翩起舞,似林中落叶,似花间彩蝶。
看待这般年轻可爱的少女,讨论其容貌时不应用太多华丽的词藻形容,肤如凝脂,明眸皓齿。
羊肠小道尽头,少女准备将方才的战利品带走。自两年前入淮陵至今,没有人抓到过她的把柄,今日若不是肚子实在有些饿,行窃时多瞟了一眼蒸笼里刚出的热包,走了神......还好方才她急中生智,已化险为夷。
“老猪包子铺的手艺真不赖嘛,百步之远都能闻到香味哼。”
少女自言自语,走到目的地。
只可惜,她脚下除了空荡荡的石板路和上面长的几根零碎杂草外什么也没有。
嗯?钱袋去哪了?分明记得自己逃跑时隔墙扔进来的,莫不是被人捡走了......可这死胡同不可能有人进来才对。
正在少女纳闷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地址时,头顶传来几道敲打墙壁的声音。
咚,咚咚。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灰衣少年坐在高墙顶端俯视自己。
依少年的身形和脸庞来看,年龄不过十。至于长相么,他双眼被黑布蒙住,只露出额头和鼻翼以下的部分,不易定夺丑美。
蒙着双眼是因为眼睛不好看,还是想装神弄鬼吓唬人?红衣少女这样想到。
“你是何人?还不报上名来!偷了我的钱袋不立刻消失,竟然在此等我,是何居心?”少女率先开口,语气不善。以她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来看,生人见面,气势当先。
“噗,哈哈哈哈哈,姑娘这话似是有几分怨气,我看那倒霉的胖子都没你这么大火,究竟谁是贼人,你心里没底吗?”灰衣少年笑着反问道。见对方一副气势汹汹要吃了自己的模样,他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自知理亏,少女不在此话题上继续,立马改口:“想必你在此等我也不是为了那袋钱,说吧!怎样才肯把东西还给我?”
“这个一会再说,姑娘尊姓大名?”灰衣少年问道。
他有些好奇,才一转眼的功夫,这人怎么就把刚才那身行窃时所用的衣物换了个干净;也不再灰头土脸,与方才判若两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云彩。江湖上用的名号是七彩!”云彩立马回答。
“云彩?没听过,七彩的话,我记得是南钰小有名气的女盗贼,在楚国听说书的讲过你;光天化日下偷了淼王爷赠小妾的宝珠,还留一封书信嘲讽他荒淫无度,是你?”少年有些惊讶。
曾以为七彩是个贼眉鼠眼阴险狡诈的女飞贼,有那种手段和经验至少也得年过三十,怎会是个妙龄姑娘?
“是我,怎么了?怕了?说我小有名气,你有多大名气?”云彩叉腰问道,她的名号只能用响当当来形容。
“我倒没什么名气。怪了,淼王爷那宝珠价值连城,随便倒手一卖,这辈子吃喝不愁。你怎会惦记包子铺伙计那点小钱?难不成宝珠卖不出去,无人敢买?”灰衣少年再次仔细打量眼前少女,随后连连摇头。朝菌不知晦朔,惠蛄不知春秋,说的该不会是自己吧。
“干你何事?我已经报了名号,你且报上名来。”云彩有些不耐烦,搞不清这人到底想干嘛。
“细雪。”少年如实回答。
“细雪?这是大名?连姓都没有么?唬人可不符合江湖规矩,怪不得蒙着眼,原来是个胆小鼠辈,害怕仇家认出来。”云彩嘲讽连连,心想这人怕不是个纸老虎,先骂他几句看看反应再说。
细雪没有理会对方嘲讽,缓缓道:“非也,非也。师傅捡到我时,乃是二十四节气中小雪之日;奈何师兄弟里已有一人,名为小雪;便改称我为细雪。
细雪不单指节气,也有天空中稀稀落落的碎雪之意。孤儿,自是无姓,有名即可。”
“那你为何蒙眼?看得清么?这是几?”云彩伸手,张开五指对着上方挥手比划了几下。
“五......虽被蒙住,但这布匹不算厚实,能隐约看见,至于为何蒙眼,说来话长。问你件事,如实回答,我便将这钱袋还你。”细雪还有事,不打算在这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