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年,东汉中平六年。
四月,河内郡,山阳县。
白陉之内正在进行一场激战,一方是身着红衣黑甲的汉军,另一方是身着杂色衣甲的黑山军,双方正杀的难分难解。
扑哧一声,长枪拔出。
眭固又刺死了一名汉军甲士,他持枪的手已经有些软了,但还是坚持不退,而且他也退无可退。
“陉”乃山脉中断之地,眼下这白陉的前后通路已经全被汉军阻绝,三千黑山军被六千汉军围困在此,再没有生路可言。
只可惜他眭固字白兔,而不是字飞鹰,否则他就可以祈祷肋生双翅,飞天遁逃。
“稳住!”眭固大吼:“与我一同杀上前去!”
眭固还没有认输,他的目标是前方的汉军将领,那个名叫王放的家伙,他是河内太守,是汉军的主将,还是设计埋伏自己的人!
只要杀了他,自己就能安然撤退!
只要杀了他,自己就能重振兵威!
只要杀了他,就一切都还有机会!
眭固手下的部众大都是积年老匪,历经大小战斗不知凡几。
若是平时还好,他们只为抢夺钱粮女人,一旦见势不妙,大可一走了之。
可此时听了眭固的指令,也眼见没有了活路,他们都爆发出了最强的战斗力。
黑山军的阵势在一点点往前攻,距离在不断拉近!
而汉军主将王放却巍然不惧,就这么静静的在马背上看着他们。
“有机会……呼……”眭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暗暗计算。“有机会!”
可形势突然转变。
黑山军顿觉压力一减,只见前面的汉军甲士突然撤开,让出了一条通路,有一队汉军骑兵正挺枪挥刀冲杀过来!
“不!”眭固哀嚎。
那不是普通的骑兵,他们的衣甲很好辨认,那是王放的亲卫义从!
那些义从的总数虽然只有几百人,但无不是以一当十的天下锐士!
眭固明白过来了:王放正是以自己为饵,吸引他过来,进而动摇黑山军的阵线,然后再给他致命一击!
义从骑兵冲入了黑山军薄弱的阵列,如热刀切脂般将其分割开来,黑山军方寸大乱!
眼见一个又一个黑山兵被汉军斩杀,眭固目眦欲裂,但他不是认命等死的人。
眭固又将目光转回王放身上,虽然王放以自身为饵,让自己又中了他一计。
但他们之间的距离确实拉近了许多,只要再前进几十步,自己就有机会击杀他!
他还没输,只要几十步!
眭固用他已经喊哑的嗓子再次暴喝道:“兄弟们,把我送到前面去!四十步……不,三十步,只需三十步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