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对于不从之神来说，「佛」和「妖」的区别很大吗？”罗佩说道。
“无论形态或者本质的变化，在我们人类……弑神者看来都是祸乱之源，必须要驱逐和斩杀的存在。其中硬要说个不同，便是「善神」与「恶神」的阵营了，拜火教的二元论是目前我等认知的基础。”
对于拜火教的某些教义罗佩是不认同的，但不可否认，现在的人类所秉持的正是其中心思想——善恶二元论。
就连古神与旧日支配者也暗合了这一理论。
“是啊，为利即为善，为掠即为恶。”
猴子，不，孙悟空伸了个懒腰，换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躺在了杂草上，看着马厩的木质天花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的神话，是「教化恶」和「驯服恶」的典范……呵呵，用佛教的话来说，也可以称作「皈依」。”
孙悟空低声笑了笑，那笑声已经听不出任何感情，只是看淡了一切的陈述而已。
罗佩默然。
纵使是孙悟空在西天取经的途中多么英雄盖世，智勇非凡，但依然受制于金蝉子的紧19箍咒。那不仅是对于唐僧的保护，也是对于孙悟空野性的磨灭。
让他不再反复曾经的「齐天大圣」。
所以说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便是削弱孙悟空「妖」那一面的八十一道熔炉，让他变成云云众佛，善之守护者的一员。
“所以，我肩负了两个不同的位格，一个象征着西游之前的神格——作为「齐天大圣」之时的「妖神」，一个象征成佛之后的神格——作为「斗战胜佛」之时的「佛陀」。哈，也只有此刻被封印了，我才能把自己看的这么清楚啊……”
孙悟空挠了挠头，自嘲的笑道。
“至于小子你说的，为何不取回「佛」的位格，挣脱这个束缚。在我看来，内心的自由比身躯的自由更加重要。我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甚至偶尔还有架打，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当一个不是自己的佛呢？”
显然，孙悟空比起「斗战胜佛」更加认同「齐天大圣」的称号。
即使前者的力量比后者要强，猴子依然固执的选择了被封印，从而保证自己的「野性」和心灵的自由。
因为它如果取回了那份庞大的力量，就证明了「佛」胜于「妖」，思维也会改变，那时再想回到现在这种状态，可没那么简单。
神明对于自身神话的转变是一种不可逆的进行式。
“您舍弃尊严，就为了刹那的自由吗？”罗佩看着孙悟空，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悲哀。
“您是传世的大英雄，大闹天宫的猴王。阎罗、天神、鬼怪、妖魔，一切都被您的骄傲踩在脚下，三界之中除了少有的几位神祇，还有谁是您的对手？现在却甘于马厩草堆，被倭人所饲养……”
说着，他甚至生出了几分怒火，化作雷霆在他的周身闪耀。
那是一种恨其不争的愤怒。
宁为鸡头，不做马尾——在罗佩看来，齐天大圣就算变成了斗战胜佛，也必须证明自己的骄傲，神话英雄的风骨又怎能堕落？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人类的思想，不可能去揣摩一位诞生于神话的不从之神。
“就目前看来还不错。”
孙悟空一跃从草堆上跳了起来，几下攀爬便登上了木柱之上，像是在四下张望着。
过了一会儿，它又返回了草堆之上，左手还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来的桃子。
过了一会儿，它又返回了草堆之上，左手还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来的桃子。
“没有巫女，也没有那个小姑娘的味道……你能进来，就证明她已经被你打败了吧？不然，以她对我的执念，不可能拱手让人的。”
“没错，罗濠被我所击败，目前负责「猴王驱逐」的，正是我罗佩。”罗佩回应道。
“弑神者与不从之神的必然呢……”
猴子啃着蜜桃，继续说道。“接下你肯定会设法的破除我的封印，因为是「龙蛇之钥」，我作为「钢」的一份子，肯定会以「不从之齐天大圣」显现……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到时候不管胜了还是败了，都会痛痛快快的大闹一场吧？可惜，到时候的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
孙悟空颇为遗憾的说道。
它虽然也承认自己是「孙悟空」，但终究只是封印之后的残渣，等到封印解除，真正齐天大圣的意志也会取代它的思考。
“「龙蛇之钥」？哈哈哈哈……”罗佩咀嚼着这个字眼，然后大笑出声。
“原来……解开您封印的钥匙，就是诱使您成为「齐天大圣」的关键呢。枉我苦心收集，原来都是无用功……”
化为「齐天大圣」后，孙悟空肯定会分散神力，召唤出他的从属神「天蓬元帅」与「卷帘大将」，到时候神力空虚，刚刚破除封印的孙悟空定会像原著那样，榨取大地的之精气，速成磨练它「剑」的神性，好让本身的实力到达足以应对弑神者的程度。
可这无疑是舍本逐末。
和其他神明不同，孙悟空是《西游记》捏造出来的神明，它有着自己的起源。然而越接近自己的本质，它的力量反而会变得更弱。
因为作为它本质的神明特性，会在「锻钢」的过程中取代孙悟空本身的神性，让它失去太多东西。即使神力会一时间加强，也不可能胜于真正独立的孙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