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夜。
月色苍白，飞鸟成群，海浪不断拍打着石头，击打出一阵阵回响。
在贫民区老旧小楼的房顶上，有个少年正跪在地上，他紧握双拳，时而敲打自己脑袋，时而猛捶地面。
黝黑而枯瘦的拳头早就磨破了皮，露出苍白细嫩的肉，血液从皮肉之间飞快地窜了出来，将地面染出鲜艳的红色。
他根本不想止血。
相反，他巴不得自己的血早点流干，巴不得自己因为缺血昏迷！甚至早点死掉才好！
“为什么！”
几秒钟之后，安东终于哭了出来。
他用尽力气哭喊，想要寻找答案，但此时回应他的只有月光和海浪。
“为什么偏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安东哭得撕心裂肺，就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然而他今年已经岁了，已经是个实实在在的成年人。但生活就是这样，在一个人本该坚强的时候，他却崩溃了。
就在今天下午，大学升学考试成绩公布，安东迫不及待地奔去查成绩。
魔女网吧里，少年们坐在一起，开始激昂地玩起今年最流行的游戏。
气氛空前热烈，战斗精英们仿佛在过狂欢节。
而安东面前的屏幕上，赫然显示出几个清晰的粗体字：
文法数理外国语综合科目总分：4
没有达到本科线，只够勉强读个专科学校。
实际上这意味着安东的学生生涯基本上已经结束。
因为家里只能支付普通大学的学费，对于私立或者高等专科学校动辄一年好几万的学费，安东连想都不敢想。
他看着屏幕呆滞了好久，直到屏幕提示：“您的余额已不足，请尽快充值。”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最近这两年来，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每门功课都做了上千张试卷，做完了堪比人高习题册，甚至每天晚自习后都还要自学几个小时。
但为什么偏偏是这种结果？
就算读不成书也没什么，顶多早点出去打工，日子总有办法过下去。
但安东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的父亲一生正直，为什么也会得了病？最近他总是莫名其妙流血，身体也瘦了好一圈。
虽然他总是装作没事一样，尽量忍住不在安东面前咳嗽。
夜半时分，安东再也睡不着觉，他一口气冲上楼顶，跪在月光下痛哭。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家人！”
“命运就是狗屁！好人没好报，所有的都是假的！”
只有在晚上，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他才敢哭出来。
正在这时，一个苍茫的声音从云层中响起，就像雷声一般，继而渐渐进入安东脑海。
“谁说我死了？”
“什么！”
安东后退几步，猛然缩到房顶墙角里，用极其戒备的目光观察四周。
比起精神错乱，他更害怕自己出了丑。他小心又害怕地轻声寻道：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
忽然间，安东脑海莫名其妙地疼痛起来，意识里，无垠之海，海面粼粼波光开始闪动，很快便淹没所有。
“小子，你不是说我死了么？怎么，看到我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