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瞽者心绪(1 / 2)

刘秀也察觉出岑彭内心所想,岑彭认为自己被擢拔乃是刘秀之意,不过他的直觉是对的。刘秀向来是以能者为先,即便岑彭是被俘将领,其忠心有待考证,他还是大胆举贤。

当刘秀正准备说出一番勉励而不乏提醒的话时,岑彭像摸透了他的意思,说道:“刘将军对我有此殊恩,我定当不畏生死,为绿林军死战一回。”

刘秀有些惊异,不过他还是说:“为将者,不一定就是要战死沙场,你可以全身而返。甚至尽可能让士卒们与你一同归来。”

岑彭道:“在下一定听取刘将军的箴言。”

此时刘秀指了指案上的两样东西,又道:“岑将军出征在即,我着实没有什么东西相赠,只有这些东西略表心意,更能对将军的出征有所裨益。”

岑彭此时感激不尽,这两样东西的意义在何处,他是不会不知道。将军拔剑出鞘,当斩尽敌寇,庇佑危城,此乃为将之要义。这两样东西放在此无不是说明此意。

不过是刘秀对他是不是太过期待,自己也只不过是领孤军一支,仅仅是为了配合其他将领,夺取战场的主动。

在看了这两样东西,他有些莫名的紧张,仿佛刘秀在与他诀别,但岑彭岂是怕死之人,便答道:“岑彭谢过刘将军厚爱。”

刘秀又把岑彭的任务做一番详细的介绍,岑彭所部只是要配合刘纨,在战斗开始后,与刘纨一同猛攻官军,不过若是侧翼在没有得手之前,岑彭只能一直阻击下去,决不能后退半步,若是让官军能脱出身来对付侧翼的阴识,就是战略失败了。

岑彭是何人,一定懂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他要让军卒明白此战是没有后路的,所以他下令让自己所带的军卒喝上一定的酒,在出征前做好死战的准备。

走出议事府,岑彭刚才在想自己让士卒喝酒的主意,自己从牢狱出来,也滴酒未沾,此时军纪松弛,将领士卒饮酒只要不误事,则不会受罚。

岑彭隐约记得秋霄阁是一家市井中的酒楼,这里地处繁闹的街衢,不过此时战事紧促,生意惨淡,也难有人怀着心思来此。

不过他还是走进了这一店铺,看着往日繁闹今日稀疏的这一场景,他不禁叹息着。

酒店老板看着岑彭来此,连忙把他奉为上宾,不过岑彭却问了些家长里短之事,从老板的口中,岑彭知道这年景流离之人可不少,从他开店至今他也是饱览民生无数,先前新莽统治时民不聊生,而后绿林军来了,仍是如此,仅仅有微弱的改观。

岑彭刚坐下,还未等到酒来,只见一个盲眼琴师,在帷帘后拨动琴弦,进而缓缓奏来。岑彭不是个懂乐律的人,不过他能听来这个琴师的诉求。

此人弹琴缓急有序,乐音吸人,有悲怆凄恻之音。情随景移,凡是心中有怨望之情,无一不能展现出来。

当酒上来时,岑彭大致问了一下这个琴师的来历,酒店老板缓缓说来,此人本来是京城之人,因为王莽暴政,又身怀绝技,所以看着不能施展抱负,就辗转来此,靠着琴技谋生。

岑彭正听得有兴致,却见老板的话戛然而止,老板对此人了解只限于此。岑彭突然又说:“那此人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老板答道:“见到他的时候便就是如此,不过他说过,眼虽瞽,心在即可。”

岑彭挥了挥手,让老板退去了,不过琴声未止,此时岑彭再仔细听时,音律有些不同,从哀怨中走向了振奋,振奋之音仿佛穿越云霄,境界极高。

就在岑彭暗暗称奇时,只听见乐声已尽,瞽者拿起琴准备走,岑彭急忙下楼,喊道:“琴师莫走。”

琴师自然停下脚步,说:“这位将军何事啊?”

岑彭说道:“琴师如此好琴技,在这里可惜了,不过琴师是从长安来的,请问琴师是什么身份?”

“琴师若遇时机,则能弹奏于堂上,衣食无忧,若时机难遇,则仅仅是浪迹天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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