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琳达大喊一声，“哥，有人来看你。”宋善惜习惯把情绪放在眼神里，表面纹丝不动，眼睛早就四溢揣度好多回，为有钱人服务多年来，宋善惜这样的见过的可不止一个两个。
一身居家服外加上一双粉红色的棉拖，站在许语荣面前，王森暗淡道，“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琳达在，宋善惜只拿了一瓶红酒，放到玄关上，“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王森房子的客厅里除了一台悬臂电视之外空无一物，他和琳达一样习惯在空荡的地方生活，天台上有两张悬挂着的吊篮摇椅，一张白色，一张黑色，上面都铺满了红色的羽绒垫子，两个摇篮椅之间是一张椭圆形的茶几，上面放了基本书籍和一些点心。
“你每天就坐在这儿么？”宋善惜笑着回头看身后的王森。
他脸上黯淡无光，多日不见着实憔悴许多，听见宋善惜说话，迟钝一下，“哦。”
因为一个许语荣，王森把他自己折磨的没个人样，连续被拒绝了三次，深吸一口气，宋善惜如释重负，天气不错，才刚过八点，太阳就已经变得暖洋洋，寒冷正一点点被温暖驱散美中不足是，空气逐渐变浑浊。
抬起头享受初生的日光，这是许多年间从不曾拥有的。
“如果我请你选择放弃，你会放弃吗。”宋善惜张口，打破宁静。
会吗？王森靠在椅子上平视着前方。
“琳达说我输了，仅仅是输在荣荣喜欢唐司曜上。”自嘲笑了几声，往日阳光的模样不见踪影。
宋善惜看着他，眼神平静而怜悯，他是不是也知道宋善惜，也仅仅是输在王森喜欢许语荣上。
爱，说白了莫过于一场守候，期限由人来定，坚持与否全凭自己，有人在爱的路上圆满而归，有的却饱经风雨一无所获，正如现在的宋善惜和王森，总有些时候，总有些人，默默地等候换不来该有的未来。
另一边。
许语荣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车，唐唐从后面慢慢吞吞的往电梯旁走，手上抱着一堆资料，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唐司曜在跟前儿，为了向他展现不管什么事情都力所能及，硬是把要用的资料一口气搬了起来。
仅仅是参考用的整合资料就有数十斤重，唐唐纤细的胳膊根本就不能支撑它的重量，却硬是要在唐司曜面前做出一副女汉子的模样。
勾引人不是要弱不禁风才对么？
关上车门，唐司曜才从大厦里出来，因为搬运太多资料，唐唐的胳膊此刻正处于颤抖状态，自然没能力给唐司曜开门。
“我们见个客户有必要拿这么多东西吗？”朝身后看看，许语荣一脸诧异。
启动车子，唐司曜温和的说，“每见一次客户都跟打仗没有两样，要准备的东西当然很多。”然后又告诉许语荣，这一次去要等两三天才能回来。
许语荣倒没什么，唯独担心后面坐着的唐唐，回头看她一眼，她还在拼命按摩手臂，叹息一声，摇摇头。
汽车飞驰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达目的地，华贸大楼壮观的程度足以让人跪倒在地，一栋自己建立的大楼拔地而起高耸入云，这高度，拿把望远镜都不见得能看到楼顶吧。
公关部的人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许语荣跟在唐司曜身后与唐唐比肩前往，如果说唐氏集团已经是人间天堂，那么华贸大楼就是一栋绚丽的行宫，到处都充斥着辉煌。
“唐先生。”走到大厅最深处，迎面走来一个精干挺拔的男人，穿着一身暗银色闪闪发光的西服，扎着一条和唐司曜脖子里一模一样的领带，伸出右手两人握在一起。
问候完毕，眼睛无意中瞥了一下唐司曜身后的许语荣和唐唐，表情立刻变得惊讶，“这是你的秘书？”
唐司曜点头，“嗯。”
“哈！”男人显得有些惊讶，连笑容都有一丝别致，“唐先生可是从来都不跟带女人出门儿的，这一次竟然还带了两个。”
谁都知道唐司曜是个怪咖，女人对他来说就好像是敌人一样，准确的说，他根本不害怕敌人。
那个男人领头，呆着唐司曜三人上了电梯，知足的观光电梯，往上缓缓升起时，可以360°关上整栋大厦的内部风景。
“听说你结婚了，为什么不把新娘带来？”男人靠在电梯把手上悠然自得的问。
许语荣立刻不出声。
嘴角勾了一下，唐司曜说，“她喜欢安静，像我们这种场合她向来不放在眼里，一个人喝杯咖啡听听音乐，再去健身房练练身体。”
“哦哟，这倒是个有情调的女人，我就说嘛，唐司曜的眼光一定不会错的。”男人盛赞，丝毫没有怀疑。
紧紧贴在把手上的许语荣不由自主“呵呵”两声，是啊，都练出肌肉了呢。
唐司曜出了名的守时，到达华贸会议楼时会议室里空无一人。
“我已经跟人事部的人打过电话了，等一下会送上来咖啡和点心，离正式开会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我要去楼下接别人，就不奉陪了。”
没说话，唐司曜点头。
那人出去，许语荣把早就在车上就整理好的资料放到桌子上，来的早的好处就是可以再温习一遍，免得等一下在别的公司面前出糗。
华贸的效率很快，不到两分钟人事部的小妹已经端来三杯咖啡，身后跟着一个男孩子，穿着华贸的工作服胸口带着的却是餐厅服务员的胸牌。
果然是大企业啊……
许语荣不由的感叹。
趁着许语荣走神的时间，唐唐端起一杯咖啡送到唐司曜手上，拉过旁边碟子上的点心，挖了一勺送到唐司曜嘴边，微微有些撒娇道，“提拉米苏，我喜欢这个味道。”
喂喂，唐司曜才不喜欢吃蛋糕，许语荣不开心的白了她一眼，自顾自的看着资料。
拨开她的胳膊，唐司曜接过咖啡，口吻冷漠如同冰川的说，“我吃奶油会过敏。”
愣了一下，唐唐把选在半空许久的提拉米苏塞到自己嘴里，微微发苦的味道，搅得味蕾如同苦胆一样分泌出淡淡的苦涩。
许语荣可是好不容易才忍住笑的，如果不用手指偷偷掐手臂上的肉，恐怕这时候早就笑的人仰马翻了。
看唐唐出糗其实也是一件爽快事。
时间慢慢逼近，大会议室的外面陆陆续续涌进来更多的人，许语荣赶紧收拾好东西站到唐司曜身后，唐唐收起桌上的点心和咖啡，放到墙角里的柜子上，等再回头，王森却出现在会议室中间。
许语荣吓了一跳，唐司曜跟着紧锁眉头，早该想到，这种场合也应该能见到他的。
手上的动作变得不自然，王森朝着他们微微点头，在秘书的带领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会议还没开始就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儿，唐司曜表面冷静，心里早不知道被搅合成什么样，会议刚刚开始一小波，王森就处处压着唐司曜，整个局面连信心十足的唐唐都没办法扭转。
可恶，不是说好了只有华贸总经理吗，这个王森又是怎么回事！唐唐紧攥着拳头怒视着王森，伶牙俐齿得让唐唐都甘拜下风，这个男人果然不容小觑。
“我王森的名声，估计在座的人都听过，TC公司怎么从一副空壳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凭借的是谁的实力估计也都明白，闲话我就不多说了，大家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
随后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
许语荣一连惊愕的望着王森得意洋洋的脸，如同她第一次前往机场遇见的一样，放荡不羁且嚣张狂傲，他的世界里，是绝对没有失落和难过的吧，不然做起坏事来为什么那么得心应手。
你在看我吗？
王森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前方，却企图能多看到点儿一旁的许语荣，目光炽热的打在他的脸上却让王森感觉到的全部都是愤怒。
低头安静的笑笑，这种时候，谁还会笑颜如花的跟他做敌人啊。
会议进行了足足两个小时，会议室里的王森出尽风头，整个会场都似乎被他掌控了一样，等他说的最慷慨激昂的时候，唐司曜忽然起身，目光平静的看着王森。
“王先生说了这么多，我好想还没听懂具体是什么意思，你想表达的中心思想是是什么呢。”
很好，大鱼终于上钩。
王森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我要的就是这句话，唐司曜果然是唐司曜，总能一眼就看出到底哪里不对。”
呵，所以你王森是在说唐司曜在曲意逢迎？
“我所讲述的一切都是在百度上搜的，我们公司里的一切，什么介绍、产品趋向、都是我们官方网站上的，哈哈哈……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兼职过讲解员，所以很习惯把虚无缥缈的东西以高谈论阔的方式展现出来，怎么样？很有意思吧。”
原本听得入迷的其他人一阵唏嘘，唐司曜自然不会顺杆下，目不转睛的看着王森，一针见血道，“原来王先生是在拿我们当猴耍。”
“不不不。”王森立马反驳，“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至少在我心里你唐司曜不是猴儿。”
会议室里又是一阵沸腾。
王森才不管那么多，来了就得好好享受光芒万丈的感觉，毕竟，对他来说是一个新的台阶，和别人不同的是，他的台阶是往下走。
会议结束，已经是下午一点的时间，整整一个上午的时光都在王森的胡扯中度过，王森是爽了，其他人却憋气的很，大家都是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王森那小子在上面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竟然谁都没听出来，想想都忍不住顿足。
走廊上。
“刚刚这里的工作人员说要安排下午继续加时开会，白白浪费一个早上的时间，等一下吃完饭去酒店睡一会儿，争取下午一次搞定。”
堂堂点头，显然对唐司曜的安排毫无异议。
“你工作的范围就是要极力的抛砖引玉，即使说错了也没关系，我在你后面给你打圆场就好，只要不错得太离谱，你……”
抬起手，唐唐纤纤玉指放在唐司曜的耳边，一根头发在他白色的衣领上摇摇欲坠，示意唐司曜先别说话，轻轻捏着那根纤长的发丝，微微嘟起嘴唇轻轻吹去，顿时一阵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发丝飞在空中盘旋几次立刻消失不见，唐司曜的脸如同那根不见了的发丝一样，沾染了一丝愤怒。
弯起眼睛如同未满的月牙，唐唐冲着唐司曜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声音细弱棉丝，略带嗔意，“我怎么了？”
缓缓摇头，唐司曜转身准备离开。
“唐先生。”身后，王森的声音传来。
回头，唐司曜平静的看着他，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上午的会议因为王森的胡搅蛮缠，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原本一天就能搞定的事情估计要拖到明天，唐司曜一向对时间极为苛刻。
没有那么好的雅兴陪着一群人消磨时光，消磨干净之后竟然还要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