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猜到了些什么,问道:“芒德埃夫人怀上的孩子是小阿维拉,不对,罗斯巴·芒德埃的?”
“是的。”
“真是狗血……”
守墓人继续说道:“谁知道被捉奸在床的竟然是自己的养子,这可气坏了伯爵。他大骂罗斯巴·芒德埃是野种,扬言将这对奸夫淫妇施以严刑,要么绑入河中淹死,要么捆在树上烧死。谁知当晚罗斯巴·芒德埃就伙同芒德埃夫人谋害了伯爵,但纸终究包不住火,两人杀害伯爵的事被当时在门外看个正着的侍女告发,芒德埃夫人被吊死在城堡外,罗斯巴·芒德埃出逃在外,至今不知所踪。”
年轻人望着豪尔赫·特鲁埃尔无人打理,杂草丛生的墓地,不禁问道:“他的另外两个儿子呢?”
“一个死得比爵士还早,另一个疯了。”守墓人叹息道。
“那么你还知道小阿维拉生母的下落吗?”
守墓人停顿了会,随后说道:“跟我来。”
守墓人领着年轻人来到了极不显眼的墓园一隅,他说:“这是她的墓地。”
覆满苔藓的矮小石碑前横放着一捆百合花,花瓣被风吹得到处都是,年轻人随手捡起一片用手指捏了捏。还很新鲜,他心想道。
“有人来过?”
“刚走没多久,骑马走得匆忙,应该是往小镇北边去了,而且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人准时来到这里奉上鲜花。”
“是同一个人?”
“我不清楚,他身上和你一样佩戴着武器,我不敢靠近看。”守墓人憨憨一笑道。
这时,年轻人蹲下身子,他眼睛一亮,从岩石墓碑上,他看到了她的名字——薇丝·杰拉德。
次日清晨,大道空旷寂寥,雾气尚未完全消散。
黑衣人骑着棕色马驹踽踽独行至一家旅店门口,店门旁的牌子上写着莫斯甘旅店。他干净利落地跳下坐骑,马驹喷了喷鼻息,然后跺起了马蹄。
他将缰绳算在旅店旁的简易马棚里,捞了一把草料往马嘴里送。
应该就是这了,黑衣人心想,莫斯甘旅店位于帕瓦村村北三里地外,是方圆数十里地内唯一一个只要拿得出钱就可以驻足歇脚、享用一日三餐的地儿。
店主是个肥胖的老男人,两颊和下颚的肥肉耷拉下来,没过了脖子,他漫不经心地嚼着烟叶子,冷冷地瞟了一眼黑衣人和他肩后背着的一把长剑。
黑衣人卸下兜帽,露出略显疲惫的年轻脸庞,沉声问道:“有空余客房吗?”
店主依然用不屑的目光瞧着眼前这个黑衣年轻人,说道:“抱歉,没有多余客房了。”
“生意这么好?”年轻人环视四周,打趣道。
“少说些无聊的闲话,外乡人。”
“我来自乌尔姆城,怎么也算不上外乡人吧?”年轻人将小臂摆在柜台面上,反问道。
“你的口音出卖了你,年轻人,还有你背着的剑……”店主指了指他肩膀,说道,“看起来怎么都不是个善茬。”
年轻人耸耸肩道:“世道这么乱,有把防身用的兵器总没错吧?”
“我再说一遍,这儿没有空余的客房,我也不欢迎你来这里入住。”店主将嘴里嚼了一半的烟叶往地上随口一吐,扬声道。
“放轻松,老板,至少先让我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诸神保佑,这方圆几十里地,也就这宝地能歇歇脚了。”年轻人笑道,“我保证,吃完东西就走得远远的,假如接下来还没有客房腾出来的话……”
话一说完,“哐当”声响,他往柜台上丢了一袋子钱。
店主眼神中的警惕随之稍有消散。
“该怎么称呼?”
“雅梅斯,附近人都这么喊。”
“阿莱克斯。”
“好了,阿莱克斯,那就先给你来点吃的?”店主点点头,然后问道。
“再好不过了,雅梅斯老板。”
“那就给你来份杏仁派,加些熟土豆。相比于正餐,我们这早餐都这样,厨房做什么就吃什么。”店主友好地给年轻人普及旅店的规矩。
“入乡随俗,有什么就吃什么。”年轻人把脸凑上来轻声询问道,“雅梅斯老板,我都赶好几天路了,就算我不累,我外面系着的马也得好好休息一番,她今早明显有情绪了……我想说,真就没有空余的客房了?”
店主依旧坚定地摇摇头。
“真的吗?我可以支付双倍的房钱,或许三倍也可以商量,我保证。”年轻人指了指台面上的钱说道。
“抱歉,我没可能撒谎,昨天来了一伙人,把剩余三间客房给全包下了。”店主摊手说道,他看起来确实不像在欺骗年轻人。
“唔……”年轻人咧咧嘴,“要不我找他们私下聊聊?”
“就此打住吧,年轻人,你绝对不应该有这个危险的想法。”店主小声说道。
“怎么,难道王国的律法不允许人与人之间进行协商吗?”
“相信我,他们绝对不好惹。”店主继续小声说道,“我只能提醒这么多了。”
“那就……先来点吃的,咱们事先说好的,越快越好!”年轻人掸了掸斗篷上的风霜雨露,眼下的旅店内没有多少人,他找了张小桌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