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铛铛。
沉重而富有节奏的打铁声。
突兀的在天地间传出。
吞天大帝骸骨帝威冲击刹那停止。
周凡怔住了。
他强大神魂呆呆的看着京都远处，那里正有着一道普通身影踏着虚空而来。
剩余的六具半步大帝黑暗骸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齐齐转过身，盯着这道身影。
身影穿着粗布衣服，乱糟糟的头发，满脸胡茬。
看上去就是一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普通汉子。
但。
六具黑暗骸骨的骷髅瞳孔中，跳动的血色火焰此刻却剧烈晃动着。
显然是看到了令它们恐惧的身影。
“父亲……”
周凡嘴角呢喃。
铛。
铛铛。
父亲踏着虚空，每一步都传出沉重的打铁声，仿佛在用脚步锤击着整个世界，每一步都令空间颤动。
天地间缓慢消亡的道，此时以无与伦比的速度，疯狂汇聚向父亲的身体，在脚步踏到京都上空时，天地间的道彻底消失，全部汇聚进入了父亲身体。
这一刻。
他虽然依旧不修边幅，但身影却越发的伟岸。
尤其是一双眸子，带着恐怖的帝威。
整个天地都在战栗。
无数黑暗生物匍匐颤抖。
苍穹的意志都不敢再冒出来。
这一刻。
父亲就是天。
周凡看到 这里，哪还不清楚自己的父亲就是曾经的吞天大帝意志。
在自己快要绝望的时刻。
父亲显化了。
他明白。
这显化意味着父亲在用最后一丝天地大道凝聚帝身。
原本就迟暮的道，将再也无法存于天地。
也就是说。
这是曾经无敌于天下，无敌于世间，一道压万古的父亲，最后的辉煌，最后的痕迹。
父亲看都没有看那六具半步大帝的黑暗骸骨，他一步跨出，来到近万米高的骸骨，眼神透过骸骨，看到了神魂显化的周凡，他轻声道，“我儿，为父刚才的打铁技艺，你，可学会了？”
周凡神魂用力的点头。
他没有犹豫。
当即就凝聚出一柄魂锤，不停的敲击着。
铛。
铛铛。
天地间都传出了沉重的打铁声。
这打铁就仿佛周凡降临时，第一次听到的打铁敲击，但却有着迥异，像是集合琴音，棋艺，画作，书法，制陶，皮影等等百家之道。
父亲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笑容渐渐扩大。
随即。
天地都传出了父亲的大笑。
“我儿，有大帝之姿！”
周凡同样看着父亲，嘴角低喃，但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此时完全明白。
父亲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你没有自己的路是什么意思了。
吞天大帝的道压着天地。
此间再无其他道能够脱颖而出。
所以他即便模仿千万次父亲的道，也无法真正走出自己的道，更无法承受帝威的冲击。
但现在。
天地间的道尽数归于父亲之身，这片世界再也没有束缚。
周凡在那一刻，神魂就直接领悟了这个世界的道。
百家技艺之道。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因此。
父亲才笑了。
“吞天，属于你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
黑暗骸骨骷髅咆哮着。
父亲转过身，看着这片天地，像是在回味，像是缅怀，他轻声道：“是啊，属于我的时代过去了，这片天地，我撑的太久，太久了，我儿，从今以后，这片天地就交给你了，在为父离开的最后一刻，就为你荡平这些蝼蚁吧！”
话音落下。
父亲身影猛地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