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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节 亲人相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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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案的云雾恰恰是县里把它判断为一起普通凶手案。

一旦把它还原成内部通敌的悚闻,的确像那个憨厚青年说的那样,只有傻瓜才要追查具体哪个人是凶手。韩复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也明白案情经过这一突然的转换,原本送食送酒的馆子也因为能得到这些人的信任而沾上嫌疑。

地方上的安全事大,的确有抓拿的必要。

因而,他果断出动,和突然出头的博格联手上演了一场好戏。

但拿了人,他才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大概是酒楼背后的人太有来头。三三两两的头脸士绅开始为这家名为“仁和”酒楼出头,担保酒楼正当,掌柜人老实。韩复一一驳回他们的颜面。他们又去找吕经,吕经便说:“这是博格的意思。人家是有根据的。”

韩复弄不明白吕经的用意,大为不解地请教。

吕经这便告诉他:“顺利接手县务也是大事。在案子还没有实质的证据前,你还是少黑下脸,多让博格来撑场面。”

韩复深为佩服,却仍不放心,问:“博格硬让我放人怎么办?”

吕经哈哈大笑,转身做了蹴鞠状,说:“博格凭什么让你放人?案子在你手里握着,让你放你就放?他把球给你,同时也把踢与不踢的权力给你。”他的眼睛在天空里看来看去,似乎心不在焉地轻咬着唇,奸笑道:“他生来就是一个能握住大权力的人。人家都把这种敢做主的气质叫人主之相。可惜,他并没有出生在帝王将相之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这股老风欺负得顺手,就等着逃婚的风波一过,塞给他俩把*,撵他滚蛋。”

韩复心领神会地点头,叹道:“他已经有了如今的地位,到时突然被朝廷从直州征入羽林,以普通一兵的身份披甲仗剑,远去千万里外东部边陲,怎会甘心接受自己的命运?我看,老大人的心里也难平静吧?”

吕经突然红了眼睛。

他以手揉目,像是舍不得离家的儿子一样,哽咽说:“我倒不怕别人能欺负着他。就怕是再也见不着他了。你不知道,他在我家里多烂漫,比小宫还招人疼。春耕了,我骗他说,博格儿,你出牲口耕地,每耕一百亩,我给你一亩半。他格外地高兴,睁大眼睛问,我耕上一年能得那么多,朝廷能愿意吗……”

韩复也受到许多的感染,心里却一个劲地想:不知博格曾靠这种幼稚骗过多少人?!总之,老大人在他们之间的感情游戏里输惨了。

吕经的推诿很顺利。

博格既然在抓拿嫌犯的时候出了面,人人都不认为是韩复调动了他。

也许,狄阿鸟把这件事当成让自己从纷乱的家事中解脱出来的调剂,也许他想把黑市拉到自己的地盘,也许,他被一种身临其境的同仇敌忾驱使,去做了一件自己认为该做的事。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觉得众人不过是为黑市上的买卖干吆喝两声,等知道官府仍对黑市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吭声了。

好在够着在他面前说情的人不多,他才不至于一下子被人围绕。

但围追堵截的事还是发生了。

傍晚时分,他和赵过一起去看看亢奋不消的路勃勃,出来时,已有一个干巴巴的破帽老汉领着一个少女在尚郎中家的门口偎着等他。他偏脸看了一眼,便认出那少女是王曲曲,当即差点因内疚而逃走。

王曲曲的面庞还没有消肿,耷拉着两只胳膊,又紧张又不安,可不知道怎么的,那没有光彩的眼神扫到他就充满了光亮。

她张了张嘴,竟静静地淌了眼泪,直到狄阿鸟走到她身边说话,才不自然地扭转脸,呆滞地看往一旁的地面。她父亲则快快地两步,扑通跪了下来,保证一样说:“博格爷爷。小曲他哥,绝不是内奸。”

“爷爷”把狄阿鸟叫傻了。

赵过站在一边,上看下看,好心地拉起老汉,因为嘴拙没吭声,又退却两步。

王曲曲却醒悟了,一来就扯了狄阿鸟的胳膊,哭着说:“你别抓我哥。把他放回家吧。求你了。他没有抓你的心上人……”

一刹那,她的眼泪如飞花一样四溅,又丰满又柔软的手指来回抹动。再一抬头,眼睛前肿不掩新肿,睫毛断了不知多少根,像是一潭乞求的漩涡。

她并不是很好看。

但面对这样一双眼睛,狄阿鸟一大堆义正词严地话却一个也用不上。他吭吭半笑,说:“我没有抓你哥哥。”

王曲曲抽噎着说:“人家都说是你抓的。”

她父亲尚能说清,慌忙说:“肯定不是号意的。他正在街上走,无缘无故就被一群乱兵逮回去了,这还不让家人探一探。你能不能给上面说说,饶他一回?”

狄阿鸟略一犹豫,王曲曲冰凉的手已经抓在他手上,像是一块冰凉的软体章鱼。

他低下头,飞快地朝她看一眼,一刻间就生出一种保护她的欲望,但还是极力忍住自己的松动,说:“那他可能真是内奸。”

王曲曲的父亲又猛地往地下跪。

狄阿鸟死撑着一口气,用一只手挽上他。老汉还是放弃跪下,只是忙于解释:“他从来也没有和北面来的人接触过。从来也没有呀。怎么可能是内奸呢。你让我这个当爹的去看他一眼,去看他一眼行不?”

战场上纵横的英雄往往不是表面那样铁石心肠。

赵过也被父女俩折腾软了,说:“让他们去认认。只要不是那个被狗闻了叫的小胖子,就再问问。”狄阿鸟却硬挺挺地说:“不!不让去探问,是怕内奸走漏消息,我真帮不了曲曲你。”曲曲失望地收回自己的手,改为扶住父亲。他却还在自以为艰难地申辩:“内奸出卖的是全县的百姓……”他发觉形势有异,刚停住不说。赵过则受感染般发神经:“是呀。内奸可耻,没有道理。”他想一想,又扭了头说:“我做内奸,博格也砍我的头。是不?”

狄阿鸟平白无故地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立刻朝赵过看了去。

赵过却再次大喝:“信不信由你们!”

他不知从哪上来一身劲,扯过狄阿鸟大步向前,又喊一样扭头说:“我最恨内奸。我爷爷的爷爷的……也最恨内奸,他把害死李将军的恶贼一枪拧下了马,自己死了,宝枪也丢了。宝枪丢了不可惜。爷爷说,我们家的枪法第一,这一枪第一。”狄阿鸟听得血热,赞道:“好一个枪法第一。万万人之前,不愧第一。”

几个兵士纷纷看自己手里的枪,有的使劲握个结实,有的干脆偏转身子探出枪杆,横空比目,直看枪尖。

很快,他们又随狄阿鸟朝背后看去,见父女两人仍站在那儿,哽咽的身影被斜阳寥寥拉长,都觉得他们不像内奸的家眷,纷纷说:“就不能等两天嘛。”

这句话打消了狄阿鸟的不安,他轻描淡写地回头给王曲曲吆喝一声,就再也不回头了。

王曲曲却再次有种被伤害的感觉。

人越是被心爱的人伤害,越觉得痛苦。

他父亲牵着她转身,却唤来更多的眼泪。

她给父亲说:“我哥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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