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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中心的酒馆、店铺楼大多歇业,被马大鹞买个精光。马家人还指望狄阿鸟把马大鹞扒出来,二话不说,就同意借出去设灵堂。狄阿鸟害怕拓跋部突然攻城,妨碍自己的计划,把发丧定到第二天早晨。
夏景棠也接到他的报丧,摸不准动静,当晚管勒各营,调集重兵。
天明时人乍一看,两排全副武装的兵卒披着晨色的轻纱,把街心围得滴水不露。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一般,风越来越猛,夹杂着满地的尘土铺天盖地往人脸上砸,街道上却不见一个行人和一位亲友。
道理很简单,夏景棠不许将士出营,而百姓胆小怕事,见兵卒拦截,便退了回去。
祁连,张铁头,张奋青,白燕詹,甚至柳馨荷,无不提心吊胆,即怕冷场又怕出事。不断请求狄阿鸟,也要调一队兵来应变。狄阿鸟却不肯,只是让请来的唢呐手对天猛吹。阵阵起伏的哀怨在空中高亢流转,饱含追思和倾诉,催肠旋转,几条街外清晰可闻。
狄阿鸟自己都陷了进去,心头呜乎哀哉,恨刘老实没有早一步回来。
夏景棠和冯山虢两个密切注视场面,却还在去与不去上犹豫不定。
他们自己去,怕像上次一样被拘拿,让别人去怕给各营将士做表率,不去人去有点存心不让人办丧事的难堪……两人头碰头,莫衷一是,却一致认为狄阿鸟存心不良,有打擂台的嫌疑。老这样拿不定主意也不是办法,冯山虢一咬牙,说:“你以军务推托。我带着兵去,到时就等着博格生事!”
夏景棠便答应了。
冯山虢这就带上夏景棠的卫队出发。
还没有走多远,碰到李成昌父子为首的军校集团,两处合成一处,一起去吊唁。两路不见一人,分明流露出戒严时才有的冷寂。他们初开始还以为只有这些人肯捧场,不料走不多久,一个焦急万分的校尉就往夏景棠的大营跑,路上碰到了他们就喊:“不少弟兄在营里鼓噪。说博司长官请了他们,不让他们出营是不是过分?”
冯山虢吃了一惊,连忙严厉地说:“不行。博格怎么会请他们?要是真请了,还不是要出大事。你管好他们。”
校尉问:“他们要是非去不可呢?”
冯山虢武断地说:“不可能。有一个两个,以抗命论处。”
校尉向他跳脚,大吼说:“你自己去看。都跟开了锅似地闹。真要是一个两个,他们也不敢。”
冯山虢脸涨得像猴屁股一样,怒喝道:“把领头的抓起来。”
校尉也上了火,两手一伸,要求说:“你抓我吧。我也觉得你们太过分。要我说,选个十来个代表,有点人味。”
冯山虢犹豫了片刻,断然拒绝说:“不行。这是夏元帅的意思。你也别冲我不满。”他看李成昌身后有好几个将校,连忙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就你营里事多。”这些将校都是李氏一门在陇上郡培植的武官。
他们以李成昌为马首的,断然不会逼手下弟兄无视李成昌的女婿办丧事,在那儿心知肚明地装哑巴。
来报信的校尉扫了一眼,恨恨地说:“我也去,不管啦!”
冯山虢立刻给身边的人说:“回去告诉夏元帅。让他派人巡查,逮了敢出营的,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