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68年,明朝洪武元年七月十五日夜,圆圆的满月被一小片云彩遮住了一半,远处隐隐传来四声梆响.元大都皇宫,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此刻正是歌舞升平,大殿上,元顺帝和一群蒙古贵族喝得大醉,殿下一班舞娘衣着暴露舞姿轻狂.
正在这时,殿外快步走来一个戎装少女,这少女十八﹑九岁,雪白的战袍一身银甲,足蹬白色绣花薄底云靴,一头乌黑的小辫子被一根镶着红宝石的金额带束在脑后,粉白的脸上表情冷峻.她瞪了一眼殿下的舞娘,如一朵白云般飘上大殿.她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遍群臣.这些蒙古贵族立刻酒醒了一半,乐工和舞娘早识趣的退了下去.
“孩儿叩见父皇!”宝座上的元顺帝吓了一跳,他揉了揉醉眼才看清面前跪着的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六公主蓉蓉贴睦尔.这六公主实在与众不同,从小不爱红装爱武装,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元顺帝由于溺爱,不愿违她的意,任她在军旅中打滚儿,十七岁勇冠三军,现任左将军一职,将士们对她更是敬若神明.
“平身!蓉蓉,这么晚了你进宫来有什么事啊?”
“启秉父皇,孩儿有紧急军务秉报,请恕孩儿惊驾之罪.”
“我儿执行公务,何罪之有,是何军务,速速报来.”
“据前方探马来报,反贼朱元璋及其叛军……”
“朱元璋?”元顺帝一听这三个字便魂飞九天,抖做一团.“此贼如此猖獗,前番我军战之不胜,损兵折将,此次他又兴兵,如之奈何?”
“陛下不必惊慌,朱元璋等乌合之众不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强盗,如今随说养成了些气候,最多也不过是掠州夺县,尚不足为惧.”
说话的是元末奸臣之首,左承相哈麻.
“何况如今我大元国运正隆,陛下正值壮年,又是一位千古明君.区区一个朱姓反贼,妄图以萤虫之光与皓月争辉,真是不知死活……”
六公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父皇,朱元璋集结大军四十万,兵分三路,左军主将徐达,右军主将常遇春,朱元璋自领中军,火速向大都杀来,一路上势如破竹,前锋以距大都不足二百里了.”
此番话一出,大殿上如炸响了一个惊雷.人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醉意全无.
“左承相,事已至此,你可有妙计退敌?”
“这……”哈麻此刻已面无人色.
元顺帝一看哈麻的表情,知道大势已去,不禁失声痛哭,一时间大殿之上悲声大做.
“父皇不必如此.大都尚有甲兵三万,还可让城中青壮平民参与守城,父皇如能御驾亲征,必将士气大振,到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就算万一事有不继,孩儿定保得父皇周全,届时撤往上都再作良图.”
“万万不可!”听到此处,左承相哈麻顿觉不妥:届时兵败,你父女杀开一条血路逃了,我怎么办?
“陛下乃万金之躯,身系江山社稷之安危,岂可以身犯险.万一稍有差迟,后果不堪设想啊!”
元顺帝本就怕得要死,那里还敢御驾亲征.一听左承相反对,如见救命稻草,连忙就坡下驴.
“不错,左承相言之有理,不知爱卿有何良策?”
“臣以为,事到如今不如迁都上都,一可避过叛军锋芒,二可调集军队实施反攻.一举两得.”
“承相妙计……”
“父皇!莫听哈麻的亡国之策!尚未交兵,胜败安分?如此时迁都军心民心必然大乱,届时大都必将落入敌手,国都乃龙脉所在,国之根本,岂可拱手于人?
从古到今没有一个朝代丢失国都还能夺回来的.请父皇三思.”
“这……”元顺帝踌躇起来,自己的命固然要紧,但祖宗的江山岂能丢弃.
哈麻不禁大急,两眼一转计上心来.
“臣到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不知六公主愿不愿意.”
“爱卿快讲.”
“六公主勇冠三军计谋超群,乃难得的将才.臣以为陛下可封六公主为‘平乱大将军’,总领大都防务.陛下可在校场阅兵以激励士气,然后秘密迁往上都.贼兵到时,我军众志成城,在六公主的率领下必定大破叛军.而吾皇亦可万无一失.等六公主击退贼兵后,陛下再秘密迁回大都,神不知鬼不觉,岂非一举多得.”
哈麻果然歹毒,这样一来,六公主再提御驾亲征便有贪生怕死不愿独守大都之嫌.
蓉蓉贴睦尔气得粉脸铁青,恨不得将这奸臣乱刀分尸.
“此计正合朕意!如此大都就交给蓉蓉了.事不宜迟连夜颁诏,封六公主蓉蓉贴睦尔为‘平乱大将军’.明日校场阅兵!”
蓉蓉贴睦尔只得领旨谢恩,默然离去.
七月十六日午时二刻,大都城西校场上,一面绣着“平乱大将军”的大旗迎风招展.数万兵士和壮丁手持兵器列队站立,阅兵台上,元顺帝满面笑容,方才他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收到了效果,士兵们此刻都以为皇帝会和他们生死与共,个个同仇敌忾,士气高昂.蓉蓉的心情却十分矛盾,她虽为自己父皇的行为感到不耻,但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就算他昏庸懦弱荒淫无度也不能背叛他.于是她暗下决定,如果城破,要代替父皇与将士们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