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苦湖之下的边城,居民本不足千数,但这两年来走私盐好生火红,城中那位司兵大人又是典型尸位素餐之辈,收收小袋盐贿便已心满意足,从不多问一句,多行一事。是以到了近些日子里,那些盐贩们倒有些正大光明的感觉。时常在边城那唯一一条街上,见着头缠白布的私盐贩子与柱着长枪犯困的兵哥儿嘻嘻哈哈,好一副大同世界,其乐融融的景象。

酒铺中也是热闹异常,只是角落上有一桌颇为安静,桌旁坐着极俊逸风liu的一对男女,那男子一身青布衣裳,脚蹬纯黑踏云靴,腰间扎着条锦带,分外精神。而女子静坐一侧,面容清丽,淡黄衫子碎云裙,倒似有几分脱烟尘之气。此时已是冬日,边城已是极寒之地,人们身上大多都穿着厚重的袍子,见这二人穿的如此单薄,不由倒是愣了。女子端起一杯酒,浅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转而淡淡向着同行说道:“这几日看这小城模样,那传言所说的倒尽是真话了。”

同行的男子对她却有些恭敬,低声说道:“下官已然暗查数次,也曾向西营大帅提及此事,这城中的司兵简直是一庸碌废物,食君俸却不为朝廷分忧,倒是行贿放私,实在该拿下问罪。只是那舒不屈一介武夫,竟视此行为无物,实在令人气煞。下官也曾想在朝中参大将军一本,却不料为莫言大人所阻。”

那女子道:“谢大人一心为国,不畏权势,实在令人感佩。只是如今你已不是御史大夫,而是吏部侍郎,奈何以千金之身入此虎狼之地?”

“下官不知何为虎狼之地?若我天朝所辖却不能以律法治之,那岂非成了化外之土?在下对此事已暗中调察良久,若不能将这些犯禁之徒一网成擒,实在难以甘心。”女子心道,这位微服私访的侍郎大人似乎倒是位忠耿之辈,不由温言道:“大人实在是令小女子敬佩,只是这朝中官场互为绊连。莫看这小城司兵乃无品之职,你若想拿他,只怕还会费些功夫。”

谢侍郎却是面上一笑,道:“所以才说能在途中遇见您,实在是仲歌之幸。若您肯出面,朝中谁人敢有二话?”那女子微微一笑,心道你终于肯说实话了,不过她心中也着实瞧着这城中混乱有些生厌,对那城中司兵更是毫无好感,心道为民出力,去掉这贪官,倒是义所当然,颇合本宗修行之意。

二人从酒铺出来,行至边城司兵衙门,却见大门紧闭,不由眉头一皱,心道这司兵不仅贪婪索贿,竟然还是这般荒疏政事,不由更加生气。此时只见一人穿着件极厚的棉袄,摇摇晃晃地行了过来,脸上睡意未去。谢仲歌只道此人乃是开衙小兵,拦住那人去路,冷冷道:“吏部侍郎谢仲歌前来公干,速速去将你们大人唤来。”

那人一脸迷惑,呆呆地看着他,讷讷道:“怎么又来了个侍郎?”

谢仲歌瞧他不信,哼了一声,从袖中取出名牌在那人面前晃了一晃。那人倒也眼尖,似乎瞧清楚了,不由脸上堆笑,恭敬道:“原来是侍郎大驾光临,小城实在荣幸……说实在的,咱这小地方可还从没来过这么大的官。前些日子西营巡视,也只派了个副官过来看了两眼……”正罗嗦不停,忽地瞧见侍郎大人身旁站着位貌若雪梨的美貌姑娘,不由愣了一下,问道:“这位姑娘是……”

“神庙栖云仙子,何等样身份,也是你能巴结的?”谢仲歌没好气斥道。

却不料那人闻得此话,面上竟是寒色一闪而逝,谢仲歌没有瞧清,那位神庙来人,被唤作栖云的女子却是瞧的清楚,心中不由一懔。

谢仲歌见他半天不动,不由更生怒气,急言相催:“还不去唤城中司兵来见我。”却见那人竟是若无所闻,静静走上前去,从身边取出长钥,将司兵衙门那年久失修的木门缓缓拉开,一摆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低头沉声说道:

“西营帐下左骑军驻边城司兵江一草恭迎大人。”

满心期待以本朝律法整治一浑噩度日、脑满肠肥无耻官吏的二人一愣,实在未曾料到这貌不惊人的青年人,便是此行想要质问的对象。

“不知大人此行前来,可有何事情?”江一草问道,接着转而向栖云躬身行了一礼,恭谨道:“不知神庙大人圣迹在此,小人实在惶恐。”言虽称惶恐,语气却是莫名之淡。

那栖云笑了一笑,回礼应道:“江司兵何须多礼,西陵山庙之人,倒来的有些唐突了。”

三人分头座下,江一草与谢仲歌的品秩实在差的太多,只得请二人上座,然后搬个小板凳老老实实地坐在下方,只是棉袄太大,竟将身下矮凳也罩了进去。二人瞧他模样滑稽,倒不由轻笑出来。江一草闻得笑声,却是面不改色,端坐于小矮凳上,正色而问:“不知侍郎大人前来,可是考核官员吏绩?”像他这种小官,哪里能轮到吏部主事大员亲赴一地进行稽核,只是他刻意如此说着,倒让谢侍郎有些不知如何起头了。

呆了半晌,谢侍郎方冷冷问道:“江一草,你身为一城之守,所司何职?”

“回大人的话,下官为边城司兵,平日里操练行伍,时刻以备敌患来袭。”江一草恭敬应道。

“只有这一职责?”谢侍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向上空望了一眼,只见屋内檐破梁斜,蛛网密布,灰尘满地,不由呵责道:“瞧瞧你这办事衙门,怎的如此肮脏不堪,由此可见你是如何荒废政事的。”

江一草倒觉着这位不在预料之中的侍郎大人有些可爱了,一晒应道:“这边城不过千余人,虽者司兵亦代行民政之事,可实在谈不上什么政事如何……至于这衙门嘛……”他看了看四周熟悉无比的事物,无奈道:“边城驻军的费用倒是西营按月支取,可这衙门却不是军中事务,吏部又以为没有部属官吏驻在此处,从来没拨过银子,自然有些破落了。”

冷栖云听他如此应答,不由眼光在这衙中巡视一圈,见这处果然是破烂不堪,不由心生疑惑,心想若是贪婪成性之徒,必须好奢趋侈,断不会天天坐在这等模样的屋子里处理公事。谢侍郎见他绕了个弯子,居然说到自己头上来,不由又气又笑。围而厉声问道:“江一草……”

“下官在。”他仍是漫不在乎的随口应着。

“你可知朝廷明令禁止除抱负楼以外人士经营对西山的盐市?”

“下官清楚。”

“你可知这两年里有多少私盐经由你地,流入西山?”

“下官对此毫不知情。”江一草又摆出一副惶惑神情。

“你身为一方长官,对于下面这等大事,难道分毫不知?”谢侍郎厉声逼问道。

江一草淡淡一笑应道:“若果真是出了大事,难道朝廷会不知晓?怎地一经两年,却无公文发至此处,令下官严加勘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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