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孔孟之说在诸子百家中只不过是一家之谈,对他而言并无太多约束。所以也不必遵守非礼勿视,他瞟了一眼慕容雪,穿着长裙,亭亭玉立,肌肤白皙,眉清目秀,倒也算是个美人儿,只是美则美已,却无英气。
萧长风正自胡思乱想,耳旁传来“叮铃叮铃”声,原来下课铃响了。上午的课程结束了,今日是周五,下午没课,加上周末休息,这下课铃一响,大家都齐声欢呼起来,热闹不已,叽叽喳喳的讨论去那玩儿。
片刻,教室人走得稀稀落落的,几个学子围了上来,正是萧长风同寝的几个人,身形高大的叫刘一江,矮矮胖胖的叫曾福,还有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叫孙中华。这几人中萧长风年纪最大,自然是萧老大了。
“快点,老大,等下赶到食堂又是人山人海的,排队吃饭有得等了。”孙中华见萧长风还坐在那儿,上前帮他收拾书籍,老大以前风风火火的性子不知怎么变成如此,做什么事都好像比人慢上一拍一样。
“老大,下午去打篮球活动活动?”刘一江和萧长风原是信息学院篮球队的最佳搭档,不过从这学期回来,萧长风好像连篮球是何物都不知道了,让刘一江郁闷不已,不过他不死心,一有机会便劝诱他在去球场一展雄风,现在看萧长风的眼神,就知今天的说话又是白搭。
“呵呵,别说了,萧老大下午肯定又是去图书馆。没见过你这么用功的,不过别忘了晚上去帝国酒吧,参加李石柱的生日PARTY。记住,七点钟。”吴晓担心萧老大是否会忘记了,最近他的表现总是神经兮兮的。
“兄弟们,中午都少吃点,晚上改善伙食,吃个够本。”矮胖的曾福就挂记着吃。
李石柱也是同寝学子,今日满十八岁,家里较为殷实,几日之前便已说好要请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今日更是早早便请假去布置一切去了。
萧长风点头应是,收拾了下书囊,咕噜骂了几句,PARTY是英语,意思他懂,吴晓都说过几次了,大概是宴会之意,只是不如那时宴会那般尊卑有序,隆重其势。英语,数学,物理,政治,这一门门课程对他而言都算是很是为难的科目,简直比武功心法还要来得深奥,每次上课便是折磨,本想甩膀子拍拍手不干,可一想到这少年的父母的殷切目光,这话语又说不出口。自己既然已经顶着这时少年的皮囊,也应该做这世少年应该做的事情。又叹了口气,发觉自己来到这世上,叹气次数竟然比吃饭还多。萧长风甩了甩头,似要驱赶走这颓然,一收书囊,和众人出了教室。
金秋时节,天高气爽,让萧长风熟悉的太阳依旧没变,还和以往一般金光灿灿。吃过午饭的他斜躺在草坪之上,却没享受这疏懒时节,双手做了个古怪的手势,暗自默运以前的练功心法。
他作游侠儿行侠仗义快意恩仇时,所用的刀法叫千人斩,一刀挥出,不见人头不回鞘。但是千人斩太过霸道猛烈,每精进一层,对五脏六腑的损伤就增加一层,每杀一人,嗜杀之心就浓烈一分。这套刀法至刚至阳,大凡精深之人都要寻求方法以求调和体内阴阳,守护心脉化解戾气。
古人认为人之体内有阴阳二气,分金木水火土五行,其中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五行之气可调阴阳,如肝气不疏、气滞血淤,可调肾水滋肝木。逍遥游便是这么一套养气调衡阴阳的内功心法,那是他拜大哥所教,取自于道家,从老庄之说脱胎而来。
止思虑,忘烦扰,闭六识,调呼吸,守玄关,顺自然。他前世便已对此功法修练精深,此时施展而来娴熟之极,片刻心神气息便渐渐进入虚极静笃。体内真气经过这几月的修炼,虽然细小,却隐隐能有所觉,意念一动,气机流转,出会阴,沿着脊柱而上,过长强,腰阳关,腰俞,至阳,身柱,大椎,哑门,上至颈后风府,入脑内,上行巅顶,尔后沿前额而下,过鼻柱,于口舌之间生出些许津液,轻轻鼓漱,分三段徐徐咽下这长生酒,然后从下颚出,沿天突,膻中,鸠尾,中脘往下,抵曲骨,却是停滞不前,连蓄几次力道依旧不能冲过。
萧长风也不急,知道此时真气修行尚浅,不及上世的浑厚充沛,没有打通任督二脉的能力,缓缓将真气收敛于丹田之处,也不知过了多久,蓦地双眼一睁,眸子清亮异常,从入定中醒来。奇经八脉中除却任督二脉涩阻难过之外,其余的冲脉,带脉,阳跷脉,阳维脉,阴跷脉,阴维脉勉强已通。虽然只是逍遥游的初级入门而已,但身体已然轻盈,体内真气如活泼之泉,神静如岳,头脑一片清明,说不出的畅快。
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世上虽然有手表,可萧长风依旧习惯看天辨时辰,算算时间,图书馆也该开门了,萧长风拍了拍衣襟,迈步走去。
江北大学的图书馆藏书之广之丰,让萧长风欣喜不已。书籍纸张细薄,装订成册,分门别类,可比战国时期笨重的竹简方便许多。萧长风很喜欢这股油墨味道,循着书架来到文史一类。随手抽了一本,翻开来看,还未看上几行,就听一声冷哼“下流”。抬头一望,却见慕容雪霞生双颊望着自己手中的书,才要打招呼,慕容雪一扭头,留下高高扎起的马尾辫一荡一荡。
萧长风纳闷不已,回过头看,继续看着手中之书,《金瓶梅》,书上介绍说是古代小说发展的里程碑,明代官场市井的丑恶史,粗略一扫,市井口语倒是蛮对自己胃口,不过靡靡之音过多,让他看书速度大降,又翻了几下,便放下。换到外国文史,取了本《欧洲世纪简史》中英文双版的,厚厚实实,犹如一方磨石。
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这简史中的英文萧长风自然看不懂,不过其翻译却是可以理解。这几月萧长风苦修体内真气,连带记忆能力也有长足进步,大有过目不忘之势,翻书速度比常人要快,绕是如此,依旧看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对欧洲一些发展有所了结。
让萧长风大开眼界的是当春秋战国,诸侯逐鹿中原时,这世界的另端竟然有罗马,波斯这些不同诸侯。但论其文化之灿烂却远不及战国时期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诸子百家。看到兴奋处不由一掌拍在书案之上。
“嘘”就见对面一少年竖起手指于唇间,示意萧长风轻声阅读。那少年生得挺是奇异,金发碧眼,鼻梁高挺,萧长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少年见萧长风盯着他看,朝他点头,微微一笑,瞥见萧长风手中那本厚厚的《欧洲世纪简史》,顿时来了兴趣,朝着萧长风唧唧歪歪的一顿小声说话。
鸟语,又是一鸟人,萧长风暗啐了一口,丝毫不懂那少年所说何意,见他连说带比划,目中之意颇为恳切,朝他拱手一礼。
“他说,他叫威廉,从英国来,是江北大学的留学生,看你对《欧洲世纪简史》有兴趣,所以想和你交流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慕容雪俏生生的坐在对面,小声的解释。
萧长风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看书了,胡乱选的位置靠着轩窗,斜对桌便是慕容雪。阳光漫过轩窗,映在慕容雪的脸上,晶莹剔透,仿如白玉,想不到她的鸟语水平竟然挺高,能听懂那叫威廉的少年所说。
“在下才疏学浅,不敢有所指教。”萧长风婉转谢绝了这邀请,却见慕容雪眉头微蹙,思索了半天才朝威廉解释翻译。萧长风恍然,暗自提醒了自己一下,来了这么久了,说话却依旧没有股现代味,时不时冒出几句文绉绉的话语,常常惹得同学怪异不已。想起晚上的生日会,也不待威廉和慕容雪回话,一拱手,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