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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随着一声巨响弯刀与太刀猛的撞在一起,两对相互瞪着的眼睛都浸着血丝,他们的虎口都已经被震裂,可是这两只猛兽却更加兴奋了,他们碰到了第一个可以和自己全力对撞的对手。
两把巨刀相互推挤着,无论是凯达还是楠木正时都不敢抽开自己的武器,两个经验丰富的战士都知道现在谁的刀一松谁就掉脑袋。在血腥的战场只有一刀对一刀的血拼,讲究刀法的白痴只会变成论数战功的首级。
不过,猛熊和公牛公平交手的机会也只有一刀,其实连给他们这一刀都没有机会结束,混战的人群根本不可能给他们单挑的机会。
在凯达的身边有一个影子,他就是来自圣地麦加的圣徒——拉法,虽然他所有的同伴都已经死去,可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拉法刚刚把一个武士砍成了碎块,哪个武士在被他的双刀同时砍断双臂的之后依然没有退缩,反而冲得更急了。不过现在的拉法已经不再震惊,他已经知道对付这些捍不畏死的武士的方法,对于这些只要有一口气就不会放弃战斗的对手而言只有砍断他们的头颅,或者是碎尸,否则死的就是自己。刚才拉法的同伴就是没有想到这点而失去了生命。
凯达笑了起来,他看到拉法正从对手的背后举起了手臂,手臂上的片刀还残留着鲜血。
可是,凯达的笑容只闪现了一下就消失了,因为他发现对面的武士正盯着自己的背后。
凯达是从楠木正时的眸子里看到了背后的武士,而楠木正时是从弯刀的反光中发现了背后的圣徒。
太刀与弯刀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分了开来,楠木正时和凯达几乎同时抽刀然后一个侧翻,在翻身的同时挥刀向背后砍去。
就在一瞬间两个偷袭者的身上同时暴起了血光,武士被横斩的弯刀活生生的砍成了两截,飞散的内脏溅了凯达一身。
拉法没有死,不过现在的他离死也不远了,因为楠木的太刀也让他的两条腿齐根而断,腿甲上的铁鳞根本无法挡住猛熊的利爪。
拉法坐在了血泊之中,那些血都是他自己的血。
楠木正时没有理垂死的圣徒,他猛的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带血的太刀指向还蹲在地上的凯达,现在的凯达已经被武士的鲜血迷糊了眼睛。
可是楠木正时却没有机会挥出这一刀了,一把蓝汪汪的匕首扎进了他的小腿,那是圣徒最后的獠牙。
楠木正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的腿已经没有感觉了,匕首上的颜色来自沙漠的毒蝎。
擦干眼睛的凯达看到了让他一生不忘的一幕,面前哪个年轻的武士用自己大刀挖去了小腿上的肌肉。
此时此刻,年轻的武士虽然滴着汗水却一声不吭。
凯达永远记住了这个年轻的武士,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勇气,同样也没有多少人可以有这样的反应速度。
凯达也永远记住了一个“烈士”,这个词是拉法最后的叫喊。
凯达同样没有理地上的楠木正时,而是转身回到了海盗的人群。不是凯达不想宰掉楠木正时,其实刚才的他想的要命,强盗加海盗的凯达决不会为了什么惺惺相惜而放过自己的对手,而是因为周围的河内武士正发疯一般向他们的少主冲来。
凯达不会为了无聊的感情放过自己的对手,也不会抛弃生命做无用的营救,即使哪个人救了他生命的圣徒,即使他心中对拉法充满了感激。
凯达明白自己的职责,他更明白必须让圣徒的牺牲有价值。
“烈士——烈士——。”
拉法趴在地上发出他最后的咆哮,他一边喊叫着一边疯狂的挥动双臂,一个试图靠近的武士的被垂死的圣徒砍断了双腿。
武士们停下了脚步。他们听到了圣徒最后的呐喊,虽然没有一个武士听得懂他的话,可是武士们却明白那两个字里的意义,这是一个真正的勇士最后的战斗。
武士们不会怜悯,虽然他们对哪个在地上拼命挥动片刀的敌人也有一丝敬意,虽然拉法最后的捍勇同样让他们惊讶,可是在武士们的心中更多的是仇恨,武士们知道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和他的同伴让他们几十个兄弟失去了生命。
拉法死了。
最后的圣徒被一根长矛钉在地上,这是一个武士从地上捡起的战友的长矛。
***
无论海盗有多么捍勇,他们依然无法阻挡六百河内武士的步伐。
无论汉人们多么无畏,他们依然无法与久经战阵的武士相比。
在血腥的搏杀中海盗的队伍渐渐顶不住了,六百河内武士同样有死战到底的精神,而且他们的人数超越了海盗。
当凯达退到队伍中的时候一百三十名地中海海盗已经不到三十了,而且他们都累了,连“暴徒”萨姆都已经冲撞不起来了。其实不单单是他们,连壮的象牛一样的凯达也在喘着粗气,
汉人也只剩一百多人,此时的吴大步正把自己的断臂紧紧的顶在腰上好少流一点血,而他手中的倭刀也因为碰撞而只剩下了半截,至于汉人的领队拉丹已经和一个武士串一起躺在了地上。
“全部后退——”
“全部退进院子里!”凯达一边喘息着一边对身边的人下着命令。“萨姆,你们和我顶一下。”
“那个家伙——,断手的!”凯达对着正在撕衣服包裹断臂的大步喊道。
“你带着其他人全部进院子,给我守住围墙。”
随着吴大步的叫喊,汉人们开始脱离战线,而凯达则发起了他们最后的反冲锋。
在凯达的带领下海盗们也冲了起来,可是现在的他们已经不象刚才了,他们已经没有刚开战时的气势,短暂的拼杀已经耗费了他们太多的力气。
虽然刚刚一接触六个海盗就对冲而来的武士撞翻在地,可是海盗的反冲锋为撤退赢得了时间。当大部分汉人退进院子的时候,凯达的海盗已经只剩下了十五个人。
凯达和萨姆是最后进的大门,在凯达的肩膀上还插着一把倭刀,这是一个武士在临死前送给凯达的纪念品,久战之后的疲累让凯达失去了平日的敏捷。
院子本来很大,容纳两百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惜也就只有容纳两百人而已,否则凯达根本不会在外面和武士打这么一仗,
院子的门没有关,并不是凯达不想关门,事实上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关门,当他走进大门的时候,武士的脚也已经踏上了台阶,不过这些最勇敢的武士马上就被自己的勇敢夺取了生命,因为院子里的汉人已经在门边布下了一条刀剑的走廊。
在宅子二楼上,凯达船队的四号副手亚辛正带着二十个海盗拉开了手中的大弓,而在院子的最里面也是四十个人在做着同样的事。直到这时他们才有机会展示他们的箭技,当他们在宅子里站好位置的时候武士和就已经和海盗绞成了一团,这种情况是教官威廉绝对禁止放箭的,因为长弓毕竟不是阻击弓,它的撒播面积实在是太大了。
“放——”
随着亚辛的口令海盗们同时松开了弓弦,六十支长长的木条顶着獠牙向墙外的武士群飞去,伴随它们轨迹的除了啸声还有阵阵痛苦的哀号。
“放——”
“放——”
在三轮射击之后,武士人数骤然减少了好几十个,冲击群一下子变成了两半,中间部分的武士几乎全部躺在地上了。
威尔士长弓的威力可不是日本那些木制“小”弓可以比拟的,更不是那些看着威猛但防卫力并不高的大铠可以抵挡的。
可是武士们并没有被吓倒!菊水之旗下的武士绝对不认为“害怕”这两个字会在他们身上存在。
前面部分的武士依靠围墙的遮挡躲开了箭雨,可是他们没有恐惧,更没有退缩,虽说退缩的结果是他们死的更快。
一部份武士接连不断的往门里冲,即使他们知道门后是刀剑的丛林,即使他们看到在门后两边有两个恐怖的杀神。
一个又一个武士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冲了进去,他们希望可以为后面的兄弟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勇敢的武士失败了,他们的身体比起钢刀来说实在太脆弱了。
另外一部分想直接从围墙上翻进去的武士同样也失败了,他们要么在爬上墙头的时候被利箭穿刺,要么被围墙下冒起的长矛扎个通透。
雪白的墙上被涂抹上鲜艳的颜色,那是武士的血。
“停下——”
楠木正时一瘸一拐的走了上来,在他的命令之下武士们停止了杂乱的冲锋,他们后撤到楠木正时的身边,在弓箭射程之外等待家主新的命令。
楠木正时看着前面凌乱的尸体,这些人都是楠木家最忠勇的战士,可是他们已经为菊水的战旗流下了最后一滴血。
现在的楠木正时很伤心也非常疑惑,他为了那些忠勇的武士伤心,他为那可怕的弓箭疑惑。他只听说过“百步穿杨”,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射程这么远、杀伤力这么大的弓箭。
楠木正时从旁边的武士身上拔下了一支箭,而哪个幸运的武士则发出了一声闷哼。那个武士的确很幸运,利箭只是穿过了他的肩头。
楠木正时想从这支带血的箭上发现它威力惊人的秘密。
楠木正时仔细的观察着这只他从没有见过的箭,在日本身中数箭的武士依然浴血拼杀的情况比比皆是,所以楠木正时一向不大相信弓箭的威力,可是他现在相信了,因为这种箭竟然可以完全洞穿武士的大铠,即使是钢铁的头盔也不例外。
箭很长,箭杆是用很长的木材制成,箭簇也象箭杆一样长的变态,而且上面也没有倒钩,在箭杆的尾部是呈三棱排列的长窄的箭翅。
楠木正时把箭撇了撇,富有弹性的木材在他手中变成了弯月,当弯月重新变直的时候楠木正时已经完全了解了这种箭的威力,沉重的箭簇赋予了它巨大的威力,修长的箭杆给了它极高的速度。
楠木唯一还不了解的就是什么样的弓才能发射这样的箭,但他可以确定发射这种箭的弓一定大的可怕。